现在追还来得及吗?
如果那三只真的是李家郎君,来不及也得追啊!
想到这里,朱县令身体一晃,对众人说:“下官身体抱恙,需立刻回去休息,失礼了!”
夏侯绚这刺史一直被士族架空无视,正憋着一口气呢……
见朱县令脸色惨淡,故意说:“近日为防疫之事,刺史府请了好些名医,朱县令不如到刺史府看诊?”
朱县令低声婉拒:“多谢刺史好意,我有些头疼,休息一下就好。”
他此时对夏侯绚的态度,比寻常谦恭了几分。
夏侯绚心中快意,你也有今日!
但他到底不想跟朱家撕破脸,见朱县令一副要晕倒的样子,高抬贵手不再为难。
李震也没有拦。
这笔账得慢慢算,不差在一时半会儿。
他的三个犬子再不成器,也是亲生的,容不得旁人欺辱!
何况,“当道杀人”的重罪关系着英国公府的名声,可不是一句“误会”就能解决的!
因此前不知李震的来意,恐他有紧急公务,夏侯绚没有设接风宴。
此时歉意地说:“请李世子到刺史府下榻,过两日再为世子接风,不知意下如何?”
……李震的实职比他低,但来宣旨就代表朝廷,地方官要做好接待。
李震客气地说:“有劳夏侯刺史,接风宴就不必了,我略作休整就赶往越州!”
公务要紧,夏侯绚没有挽留。
到了刺史府,几大家主纷纷告辞,急着回去商议对策。
七郎受李震的邀请,到刺史府客院一叙。
七郎带着狄仁杰走在李震身旁,欣赏着府中的景致,悠然地说:“夏侯刺史也邀请我住进来,但我觉得驿馆方便些。”
黜陟使的官衙在越州,他已经派人去收拾整理,等李家兄弟的案子了结,就到越州去。
李震说:“此间事了,我随你一起去越州,朝廷等着越王呢!”
七郎心中一凛……
藩王谋反案!
另一个时空,这场长孙无忌跟宗室争权而引发的大案,没有牵连到越王。
难道真如他之前玩笑所说,越王提前对上江东士族,活不到四十年后的生死大劫?
历史的车轮被蝴蝶翅膀扇着,偏离了既定的轨迹。
……为越王默哀一刻。
七郎假装不知个中凶险,微笑着说:“平定民乱是大功,越王想必能得到朝廷的嘉奖?”
李震深深地看着七郎,模棱两可地说:“越王此事,确实出人意料。”
陈硕真等贼首供出吴王、越王、荆王勾结山越,有谋反之嫌;
还说三大藩王鱼肉百姓,他们没了活路不得不反。
皇帝不相信,认为叛贼胡乱攀咬。
但长孙无忌等人坚持,谋反之事重大,必须谨慎处理,不妨诏三位藩王进京“自辩”!
一次对三位实权藩王动手,为免真的把人逼反了,得先瞒着真相。
因此,朝廷派李震带着战舰过来宣旨,又含糊其辞,让人以为越王进京是接受封赏。
藩王的事历来敏感,七郎没有立场做什么,连李积都只能不偏不倚地观望……
吴王、越王和荆王的命数,说到底在皇帝的一念之间!
七郎没有再追问越王的事,转而让狄仁杰讲述李家三兄弟的案子。
李震瞳孔一缩,脸色冷肃。
他这才知道,三个犬子已认罪、被打入死牢!
“文书已送往长安?”李震冷笑,“咱们得动作快点,把翻案文书一并送回去!”
七郎致歉:“江东士族势大,没有确凿证据,我无法把贤侄们救出来,让他们受苦了,请李大哥见谅。”
李震摆了摆手:“你能在短短时日内寻到翻案证据,已是不易。你我两家的交情,客气的话我就不说了。”
……跟英国公府加深交情,可比黄金万两还贵重!
七郎笑着把狄仁杰推出来:“李大哥不用谢我,但一定要谢小狄。没有他,我就是老鼠拉龟,不知从何下手!”
狄仁杰连声谦虚。
李震闻弦歌而知雅意,让人取出一份厚礼给狄仁杰,商量好明日一早赶往江都!
七郎和李震“叙旧”时,朱县令快马赶回江都县。
像他这样养尊处优的士族郎君,平日出门大多乘车或肩舆,如此快马颠簸,哪里受得住!
连夜赶回江都,他整个人像被蹂躏了一番,头发凌乱、大腿内侧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