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送别宾客,又请萧凌到客室休息,才回了房间。
仆从已经准备好热水,七郎略作梳洗,就换了一身低调的布衣,准备出门。
董月明坐在窗前,轻轻推着小喜儿的摇篮,问:“天色已晚,你还要去哪里?”
七郎说:“我去兰若寺上一柱香。”
董月明眼珠转了转:“你约了人?”
七郎挠了挠头:“就知道瞒不过你……圆通不是给我送了一个匣子吗?他约我晚上到寺庙一叙。”
“就一个泥塑,你怎么看出来的?”董月明诧异地问。
七郎:“这是我们从前的游戏,说来话长了。他既然大老远来了,我怎么也要去见一见。”
董月明点点头:“你们小心些。”
又给七郎拿了件披风:“夜里风凉,你又喝了酒,不要吹风。”
萧凌还在呢!要让萧凌见到圆通,又平添是非。
七郎捏了捏董月明的手:“我晓得……你早一些睡,不必等我。”
夜黑风高,兰若寺相约,想想就刺激~~
七郎带着阿虎,从后门悄悄出去,不多时就到了兰若寺。
这本来是个小庙,沾七郎的光,香火旺盛,重新修缮了一遍,今时不同往日了!
“阿弥陀佛,师叔随我来。”惠宝和尚领着七郎到一间幽静的寮屋。
屋子里点着灯,发出昏黄的光,门前的大树投下阴影,一片沉寂。
惠宝又念了一声佛,默默离开。
七郎看着窗户上的人影,叹了一口气,推开了房门。
僧寮内灯光昏黄,里面的人背对七郎而坐。
听到推门声,此人转过身来,展颜笑道:“你果然来了。”
不是圆通那六根不净的和尚又是谁?
七郎百感交集……既有故友久别重逢的欣喜,又有物是人非的唏嘘,他坐在塌旁的椅子上,掏出匣子:“你让人送这个给我,不就是让我到寺庙来?”
“好端端的叫我来寺庙,自然是你到了。难不成是让我来跟小倩约会?”
圆通目光一直紧随着七郎,闻言皱眉:“小倩又是谁?”
“别扯开话题。”七郎摆了摆手,托着腮说:“你胆子可真大,死人复活,要让萧凌知道,又怎么说呢?他知道你的身份吗?”
圆通在另一边坐下,笑道:“我的身份,他大约知道。但他就算见到我,多半也不会传回京城,这也不是什么功劳。”
七郎略略松了一口气,问:“你来做什么?”
圆通正色道:“庆祝你生辰。”
七郎笑道:“我不信。”
如果是以前的圆通师兄,大老远来给他庆生,他会相信;但如今的新罗王夫李承顺,他已经猜不透。
圆通笑着说:“我说真话,偏你又不信。我若不来,都不知道圆润大师又弘扬佛法了。师父若知道你这么积极弘法,肯定很高兴。”
七郎沉默了一会儿,问:“师兄,你在新罗做的事,师父都知道吗?”
圆通摇头:“师父有师父的难处,我自己要做的事,不必告诉他。”
七郎试探:“还没恭喜师兄当爹呢!我得补上一份贺礼。”
上一次在平壤相见,圆通说他跟新罗女王是达成合作,如今这个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他不得不怀疑圆通的立场。
将心比心,让他在妻儿和国家之间作出抉择,就很揪心。
“贺礼不必了。”圆通坦然解开七郎的疑惑,“孩子不是我的。”
七郎眨了眨眼睛,同情地看了看圆通的头顶,歉意地说:“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个事。”
哎呀!师兄还真的是喜当爹啊!
圆通失笑:“刚刚还一副审案的姿态,怎么又道歉?”
他拨了拨灯芯,让室内亮堂了一些,才将内情慢慢说出来。
新罗女王金德曼,是上一任真平王的长女。
金家王朝到她一代,就有了危机……女王该不该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