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七郎从袖子里摸出一样又一样的东西,有米有肉,还有各种调料!
阿史那贺鲁终于忍不住,袭击七郎的袖子,想把这“袖里乾坤”抢过来看一看。
“你割我的袖子干什么?要绝交吗?”七郎边躲边问。
割袍断义,不就是绝交吗?
阿史那贺鲁盯着七郎:“我看看你这袖子是何宝贝!”
七郎笑嘻嘻:“我整个人都是宝贝,你不是早就见识过了?你想要我的衣服?说一声就行,我换下了送你。”
阿史那贺鲁:……
七郎调笑了两句,不再搭理阿史那贺鲁,转而招呼和自己一起奔赴辽东的新同僚。
他的副手,就是孙思邈的学生卢照邻!
卢照邻出身范阳卢氏,是有名的才子。
七郎对卢照邻久仰大名了。
不过,他如今见过的名人也很多,即使面对这大诗人,也不会目光灼灼。
“我跟萧大哥有书信往来,他去年升了辽东都督,治所在辽东城。我要去的是安东州,辖区很大,治所在丹东城,跟萧大哥距离不远,可以时不时去作客。”
“当然,我绝不是想去打秋风……安东就是个好地方,距离平壤近,走海路去百济、新罗、东瀛都可以,有天然的优良港口。”
“萧大哥说,征高句丽时造的船还在,咱们可以组织船队出海通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嘛!我还计划招募百姓屯田、建官学,咱们把安东变成江南!”
“做太守要总揽军政。内政的事,到时候要请卢主簿多费心。”七郎郑重地说。
卢照邻听七郎说得头头是道的,有些刮目相看。
赵太守可是状元,并不是空架子!
卢照邻连忙应了,想了想又说:“路过幽州时,我可以请几个同乡去,一起弘扬教化。”
朝廷为加强对新收复领土的统治,都会大力建官学,推广教化,这是共识。
七郎笑着说好……这就是找个北地出身属官的好处。
阿史那贺鲁听着,问:“那我呢?”
说真的,他比较擅长打劫。
但是辽东现在属于我朝治下,他能去打劫谁?
“你负责保护安东州的安危啊!毕竟是新收复的地方,一些不服王化的人躲进山上成为盗匪。”七郎正色道。
“真的有?”阿史那贺鲁很兴奋,有盗匪就意味着可以黑吃黑啊!
两个人难得心有灵犀地互视一眼,嘿嘿一笑。
卢照邻目不斜视,非礼勿言、非礼勿视。
不久之后,他们抵达幽州附近。
想到上次随大军征高句丽,七郎有些唏嘘。
辽东,我赵老七又回来了!
《春秋元命包》云:“箕星散为幽州,分为燕国。”,言北方太阴,故以幽冥为号。
到本朝,幽州已是北方军事重镇,商贾交汇之地。
幽州的治所,就是范阳。
得知征高句丽一战中大展神威的新任安东太守路过,范阳卢氏家主卢承庆盛情邀请赵七郎。
卢承庆的父亲卢赤松在先帝时官至太子舍人,封范阳郡公。
如今卢承庆继承了范阳郡公的爵位,此前担任雍州别驾的官职,因与朝中某大臣不睦,找了个缘由暂避回乡。
这一位,可以说是幽州数得上的重要人物。
……和他相比,出身旁支的卢照邻就苦命得多。
大家族就是这样,虽同一个祖宗,命运却大不相同。
收到卢承庆的请帖,七郎神色郑重……哟,又是一个名人,“宠辱不惊”的典故说的就是这个人。
但他郑重以待的,不仅是因为卢承庆是个名人……嘿~~他自己就是大名人!
重要的是卢氏在北地的影响力!
在其位谋其职,他将来要经略安东,当然不是偏安一隅,而是想在整个辽东大展拳脚。
幽州是北地大城,来往的人很多,对七郎一行的车架没有太大反应。
卢承庆是个中年汉子,留着长长的胡须,穿着朴素的衣袍,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范阳卢氏从东汉卢植起家至今,以儒学传家,但子孙后代也涌现出了不少经学家、史学家、诗人、书画家、道家和佛家……
总之兴趣爱好很广泛。
卢承庆就是道家信徒,因听说了七郎征高句丽请道家神仙的事迹,才对他如此热情。
七郎谦逊地执晚辈礼,众人在亭中分宾主入座,相谈甚欢。
卢承庆先客气地说自家族侄在七郎属下为官,请七郎多关照……
卢照邻听了受宠若惊,他心里明白,不久之前,这位族长说不定都没听过他的名字,如今这是沾了赵太守的光。
七郎笑道:“是我要多请教卢主簿,谁不知道范阳卢氏家学渊源?都说‘墨香盈门,世代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