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二一听“恶霸”两个字,反倒是精神一振,他最喜欢收拾恶霸了,尤其是欺压良善的恶霸。
他正想多弄些抗日基金,基金哪里来?总不能只靠正义之士的捐献吧,还是压榨汉奸和恶霸来得更快一些。
驴二道:
“婶,那个包工头,怎么‘恶霸’了,您详细说说。”
平子娘虽然有些担心惹祸上身,但她实在太气愤了,忍不住说了出来:
“那个包工头,名叫庞继业,人们背地里,都喊他庞太师----”
驴二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喊他庞太师?”
平子娘道:
“先生,您喜欢听戏吗?”
驴二笑道:
“当然喜欢。”
平子娘道:
“那您应该知道,包公传和杨家将里面,有一个大反派,就叫庞太师。”
驴二道:
“对,我知道,庞太师是皇帝老儿的老丈人,专跟清官做对。您说的这个庞太师,他的女儿不会也是皇妃吧?”
平子娘难得的笑了笑,说道:
“现在都没有皇上了,当然也没有皇妃啦。”
“这个庞继业的女儿,嫁给了一个土皇帝,所以人们就称他为庞太师。”
驴二道:
“土皇帝?谁是土皇帝?”
平子娘道:
“土皇帝名叫南正钱,人们都在背后称他南霸天,也称他土皇帝。”
驴二道:
“为什么这样说他?”
平子娘道:
“因为他在我们烟台南城区,是一手遮天,无法无天的恶霸。”
“这个南霸天,原来是一个地痞流氓,为人刁蛮凶横,谁都不敢惹他。”
驴二道:
“一个地痞流氓,有什么不敢惹的?就算老百姓不敢惹他,警察也不敢惹他吗?”
平子娘道:
“南霸天的姐夫,是警察局南城分局的局长,别说老百姓不敢惹他,一般的警察都怕他三分。”
“他在姐夫的帮助下,进了警察局,当了警察,穿着一身虎皮,更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鬼子打进烟台的时候,南霸天的姐夫身为警察局长,不但不抗日杀鬼子----”
平子娘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用惧怕的眼神看着驴二,连忙说:
“先生,我----”
驴二笑道:
“婶,我虽然是教育局的人,但我不是汉奸,你不用怕我举报你。别说你要骂鬼子,我也要骂鬼子。”
平子娘这才放心,笑道:
“先生,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好人,不会帮着鬼子汉奸祸害自己的同胞。”
驴二笑道:
“您放心大胆的说吧。”
平子娘道:
“鬼子进城的时候,南霸天的姐夫,不但不打鬼子,反而投降了鬼子,带着一帮警察,到处抓捕抗日分子。”
“后来,这个人做恶太多,被暗杀了,据说,是被军统的人杀死的。我也不懂军统是什么,反正是蒋军的人。”
“南霸天的姐夫死了以后,南霸天就成了南城分局的局长,这个狗东西,比以前更狠了,更恶了!”
“人们都说南霸天是土皇帝,庞太师的女儿嫁给土皇帝,人们就喊他庞太师了。”
驴二道:
“婶,您再说说庞太师吧。”
平子娘道:
“庞太师原来就是个杀猪的屠户,不过他女儿长得还不错,在南霸天还是小警察的时候,嫁给了南霸天,这个庞太师仗着女婿的威风,也就不杀猪了,认为包工程更挣钱,就当起了包工头,还成立了什么建筑公司。”
“平子他爹原本不是跟着庞太师干,他跟着另一个建筑队,但庞太师让南霸天利用职权,把那个建筑队的老板抓了,建筑队就解散了,平子他爹就失业了。”
“原来的建筑队中,就有人投靠了庞太师的建筑队,有人就劝平子他爹,也加入庞太师的建筑队。”
“平子他爹早就知道庞太师人品太差,本来不想加入庞太师的建筑队,可是,他要养家糊口,三个孩子还要上学,我的身体又不好,也需要吃药,他没办法,只能加入庞太师的建筑队。”
“有一次,庞太师的建筑队,又接了一个大活,是他女婿南霸天为他争取来的,是帮着南城警察局扩建监狱。”
“本来,平子他爹不应该出事,他是泥水匠,经常在高处干活,他担心自己会摔下去,多年来,他一直谨慎小心,从来没出过事故。”
“可是,这一次,庞太师偷工减料,在房梁上用的是劣质木材,平子他爹担心会摔下去,不肯上去,别的工人也不肯上去,他们宁愿不干,也不肯爬上去再摔下来。”
“庞太师急眼了,掏出手枪,威胁工人,谁不上去,可就不是辞职不干的事了,他要毙了那个人。”
“平子他爹和工友无奈,只能硬着头皮上去,平子他爹心肠好,知道工友们都不容易,为了不让工友出事故,他拣了个最危险的地方站上去。”
“唉,果然还是出事了,他脚下的木板断了,他从上面摔了下来,当时就昏死过去了----”
“平子他爹摔下去之后,庞太师不管不问,吩咐把人抬到一边等死。是那些工友看不过去,坚持把平子他爹送到医院。”
“平子他爹在医院躺了一个月,庞太师不但没送来一分钱,连派人过慰问一声都没有,还是多亏了一些好心的工友帮衬着,才交齐了医药费。”
平子娘说到这里的时候,悲愤加心疼,使得她的身躯微微颤抖着,眼中闪现着泪花,声音也哽咽了。
驴二听了非常气愤,这个庞太师逼着工人干危险的工作,出了事故仍然不顾工人的死活,这已经不是普通的黑心老板了,这和杀人放火没有区别了。
驴二强抑着愤怒,问道:
“婶,庞太师不送钱过来,你没去要吗?”
平子娘愁苦的说:
“当然去要了,我和平子去了好几次,庞太师都把我们赶出来了,再后来,我们再去的时候,他就掏出手枪,威胁我们,如果我们再去,他就开枪把我们打死。”
“唉,我们就不敢再去了,只能硬咽下这口气。”
驴二道:
“你们没去报警,让警察帮你们去要工伤费吗?”
平子娘苦丧着脸说:
“南城警察局的局长就是南霸天,我们去了,没用,被赶出来了。”
驴二道:
“烟台城又不是只有南城警察局,你们可以去别的分局,或者直接去总局。”
平子娘道:
“天下乌鸦一般黑,到哪个警察局都没用。我们去过总局报案,但总局的警察说,这事归南城分局管,不归他们管。”
“唉,我们老百姓,是没地方诉苦的,没有当官的为我们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