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情况怎么样?”小东阳王见两人穿着水手服装,迎面过来问了一句。
刘文蒙回道:“禀王爷,白侍卫在岛上正同青面狐赵铁友等人交手,让属下特来报王爷乘船上岛,共擒青面狐!”
小东阳王等人听了,就跳下马:“你们前面带路,马上开船!”
青面狐赵铁友道:“王爷不知,岛上白大人不敌青面狐人多,特令我们两人通知几路人迅速上岛帮助他们,我们见过您后,还要到其它地方通知!”
“厂督交待过,不许一个人出岛!你不知道吗?”
“禀小王爷,刚才我们三船相遇,路大人知道事情紧急,让我们先来通知您。您看,他们的船正驶向湖心岛呢!”
“好吧,我借你们两匹马,快点去!”说罢摆手让后面两个骑马的人让出两匹马来,问了一句:“船上有没有水手撑船?”
刘文蒙道:“还有四个人正等着王爷您呢!”
小东阳王点点头,招呼众人下马向帆船走去。
赵铁友和刘文蒙翻身上马,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只是他们走了一会后,都圈转马头向南奔去。
法玉、黄雄的武功高强,所以两人最早到了湖岸码头边。金刀黄雄呼了两声,不见有水手出来,便纵身跳上帆船,见船仓中躺着几个人,便拔出金刀,站在舱门,对舱内大声喝道:“里面什么人?快出来开船!”
这时法玉也跳上船头。黄雄看见船舱内人却一动不动,不敢犯险,就探金刀入舱劈向一人。眼看就要把这人劈成两半,见他没有反应,才猛然收手,伸手拉起此人出了舱门。
法玉看到拉出的人,竟是赤裸着的死人。再看死者的全身,知道此人为内功高强之人震断血脉而死。二人重新入舱,其他三人,皆已被同样掌法毙命。
小东阳王此时已登上船来,黄雄把情况简单说了。小东阳王略一思索,知道自己好心办了错事,便急命众人舍船去追刚才的刘文蒙和李清风。
法玉、黄雄和小东阳王率人猛追十余里,遥见前方有一座村庄。依两人骑马行走速度,小东阳王等人猜想他们很有可能就在前面庄上,因此不由加快了速度。
村庄北有一小桥,上面有一个蒙面人在小桥正中摆了张小桌正自酌自饮,恰恰拦着小东阳王众人去路。小东阳王勒马停下,法玉和黄雄提杖、提刀护着。
细细打量此人,但见这人全身上下皆为黑布包着,只露出两只眼睛和一张嘴巴,对众人到来似是闻所未闻。这时后面大队人也跟上来,把这人作扇形围起。
“前面是什么人?为何挡道?”小东阳王喝道。
黑衣人对问话理也不理,依旧酌酒自饮。黄雄大怒,拍刀向前,一招“横扫千军”意在把黑衣人逼下小桥。但黑衣人斜眼看到黄雄金刀扫来,不慌不忙地从黑衣里面取出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对着金刀一格,只听\"喀嚓\"一声,黄雄的金刀竟被削成两截。原来,布包的竟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
就在黄雄愣神之际,法玉又挺身向前,使出大力金刚掌击向黑衣人。黑衣人偏身闪过掌力,顺手一招“流星飞射”,一枚暗器带着哨音击向法玉手腕。法玉急施降龙手去弹暗器,不想暗器竟被他弹得四散分开,点点滴滴飞溅到他的周身,把一身崭新的迦裟穿破好几个小洞,他顺手抄起一点看看,竟是小小泥块,不由心中大恼。
小东阳王见身边两个高手被黑衣人不动声色打发,心下大骇。手一摆,后面的弓兵就张弓对着黑衣人。
“何方高人,留下名姓?”
黑衣人对他仍是不理不睬,只是喝酒。
“我数五次,如果你不从桥上走开,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黑衣人如若无闻,对他颇为蔑视,小东阳王大声叫道:“放箭!”
随从弓兵听令,箭如雨般射向黑衣人。黑衣人把披在身上的黑布抖开,箭射到上面纷纷落地,不一会竟是一堆。黑衣人忽然抖起身上的黑布,把地上的箭支卷起,挟起一股猛烈风势,只见箭密密麻麻射向弓兵,把站在前排的军兵射死十几人,其他弓箭手见状,连忙后退,被小东阳王拔剑砍倒二人,这才重新上前,搭弓再射。法玉、黄雄、林不平及任洋怕黑衣人趁机来擒小东阳王,便一拥冲上桥头,把黑衣人围在当中。
黑衣人见四人欺上来,就把黑布收起,抄起布包着的兵器,迎战四人。
最先抢上来的是三圣堂二当家的龙虎手林不平,他使了把泼风刀,知道黑衣人兵器削铁如泥,处处躲他的兵器,进攻颇为微弱;法玉与黑衣人站在对面,大力金刚掌使开,不离他的要害;黄雄已从一个军士手中要过一只单刀,紧贴着身子来斗黑衣人;任洋的武功不怎么好,但力大无穷,一个劲地用铜棍向黑衣人猛砸。
黑衣人知道众人怕自己的兵器,便划开一个大圈子,然后伸手与法玉对了一掌,单掌竟把法玉击退三步;再飞脚去踢黄雄手腕,把他的单刀封着;这时堪堪任洋铜棍砸到,他又顺势用兵器使招顺手牵羊,把铜棍引向林不平的泼风刀。虽然招式使得浑然天成,但他却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一是与法玉对掌,倘若他单掌力道抵不着法玉,那么吃亏的肯定是他;二则脚踢黄雄手腕,如果分寸稍有差错,一只腿就要被砍掉;至于他借力打力,用任洋铜棍去封林不平的泼风刀,此招更为险峻,因为他的兵器是削铁如泥的宝剑,力道使老,难免把铜棍削断,力道使弱,又起不到借力之势,因此必须拿捏得分毫不差。
三险之下,黑衣人出招使招如同自然,法玉等人心中暗自吃惊,见黑衣人打破四人攻势后收式回手,并无追杀,四人便一齐退下小桥。他们知道,单凭他们四人,如若不是黑衣人不存杀机,此时已很难活命。
哪知黑衣人却趁此间隙,施出神行术,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小东阳王正欲呼众人追赶,猛听后面传来阵阵脚步声,就同众人向后望,只见白煞、黑煞、夏冲、路定等人率着大队禁军飞驰而来。
原来,白一兴等人在湖心岛等了半天,才被路定派人接回。众人汇合,说起青面狐赵铁友夺船逃走,无不咬牙。
只是,大批军兵,在月牙湖附近拉网式地搜捕了两天,也没找着赵铁友等人一点踪迹,最后不得不回了京师交差。
月牙湖之后,时间过了一个多月。青面狐赵铁友及其余党再没有在京师出现过,这令关之阳甚为忧虑,他知道青面狐赵铁友绝不会让他这么轻松地活着。折了一个干儿子关武,还让青面狐轻松救出了郑甜甜,这让他非常恼怒。
不过,从局势上看,赵铁友无论怎么翻腾,最终并没有太大的麻烦。因此,他必须把注意力转移到朝中的事情。因为,天子就要从边镇回京了。
外廷越来越不听话了,新任首辅的吏部尚书吴安庆早在暗暗积蓄力量,想一举铲去他们这些当权的内宦。他们借助的理由跟除去刘瑾如出一辙,说江西的宁王和山西的东阳王要造反,是内宫中有人支持他们。为此,关之阳不得不提醒那几个掌权的的亲信,不能再纵容这两个王爷,否则,最终倒霉的是他们。
他先一步拟好奏章,派人传送到大将军府,让天子注意两王动向,并建议重颁武林谱收罗人才。关之阳以进为退的手法,让正德天子甚为欣慰,立即传旨削夺了宁王、小东阳王的一个护卫,并同意由司礼太监推荐的朝臣入了内阁,从而大大限制了外廷的吴安庆。
但今天有件事情却令他吃惊不小,兵科给事中徐春阳奏了一疏,说今年边军过冬的物资和粮饷被监军太监克扣,引起边境卫所极大不满。
关之阳知道,徐春阳之所以敢上此疏,是与首辅吴安庆有着极大的关联,而且克扣边军物资的太监正是他的亲信。
所幸奏疏上来后,天子正在大将军府询问亲信江彬重修武林谱的诸项事宜,不耐烦去看,让秉笔太监代批朱红,这才使事情有了缓和之机。
关之阳立即找东厂厂督,与他计谋一通,就通知锦衣卫统领张南起抓徐春阳下狱。不过,派去禀告张南起的东厂人很快回来。说张南起前几天从马上摔下来,正在床上休养,请厂督再派人去。
东厂厂督高凤心中暗骂张南起,知道他不愿得罪言官,假装不出。但他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派东厂百户云里飞华文率队去了。
华文走后,得到实情的关之阳也无奈地回到外宅,独自一人坐在书房深思。
从青面狐赵铁友大闹京师,在锦衣卫面前抓走关凤、关威、郭前这件事中,他已深感自己手下能用的人手还是太少。
现在锦衣卫统领张南起对东厂架空他,已是深深不满,以各种借口阻碍着东厂征用他所属的锦衣卫势力,而他必须拥有一支所向披靡的锦衣卫和东厂人马,才能应对日益复杂的局势。自己最得力的干儿女已是十去有四,手下的锦衣五虎和东厂八俊也死伤数人,因此不由看了一眼先皇颁定的《武林谱》。
纵观天下各门各派,在当今武林中少林、武当、峨眉、昆仑是四大门派。
少林寺上有普济长老、下有广、宗、道诸辈,武功均已登峰造极,人才可谓极多,然却不参与政治。武当的承智真人很少出山,掌门李子健教规严谨,弟子为数虽多,但能为他所用的却是无人。峨眉创派源远流长,掌门西门长捷和实属一派却另立门户的紫云庵静一师太皆属当今豪杰,但这一门人才凋零。只有远在大漠之西的昆仑派,掌门万无失号称剑痴,加之师弟剑仙、剑魔和风云雨雷四剑等,使得昆仑一派十分繁盛。其弟子中多有效力锦衣卫和东厂之人,如果稍加引诱,必然为其所用。
四大名门外,还有泰山派、华山派、五台、天下第一大帮的丐帮等,这些派中不乏好手,在江湖中有一席之地,但能拉过来的人却寥寥无几。除正派外,还有神秘的天道教、密宗藏教、逍遥谷和金龙帮,势力正在急剧膨胀。
如此种种力量,只凭京中掌握的东厂和锦衣卫很难应对。因此,他才建议当今圣上重修武林谱,把天下诸多成名英雄纳入麾下,供自己驱使。
在重新编写武林谱时,怎样才能把江湖中武林力量抓到自己手中为己所用,一直是他思索的中心。
最近几年来,自己疏于对武林各派的恩惠,倒是小东阳王拢络了五台、大梁山、青龙帮、三圣堂和九龙寨的诸多人物,而他手中只收罗了天花宫的杨平,还恶名远布。虽然早些时期,他听了小诸葛路定的建议,曾派人联络少林、武当、峨眉、昆仑四大门派,谈及重定武林谱一事。但少林、武当和峨眉派均表示无意参与,只有昆仑派回了信,答应参与比武,并在必要之时助他一臂之力。他知道这得力于华文从中穿梭。
不过,相较于其他帮派,他更瞩目的是神秘的天道教。原来不知他们隐身地点,但现在,他得到消息,正在一点点渗透进去。倘使能把天道教一班人收服,他手中又多了一个锋利的大杀器。
如今,青面狐赵铁友在京师搅了一阵平静下来,正给他机会派遣人手分赴四方网罗江湖群雄。
“爹,华文回来了,在前堂等着。您见不见?”关武走进来,向关之阳道。
关之阳仿佛没有听明白,这是在他的私宅,按以往惯例,只要是几个干儿女或是五虎中人,守护在前庭大堂的人会直许他们进入后院,根本用不着禀报,这是关之阳给予他们的特惠。
但今天是怎么了?他用眼扫了四个干儿中仅存的关武一眼:“为什么不直接进来?”
“爹,华文受了重伤!”
关之阳心中咯噔一下,知道出了意外,便站起身“\"走,到前堂看看!”
前堂放着一付担架,华文紧闭双目躺在上面,面色苍白,对于关公公到来,似乎一点也没察觉。
关之阳俯下身去,抓着华文的一只胳膊,感到脉搏微微跳动。就用单掌轻轻托起华文,给他输进一点内力,华文慢慢睁开双眼。
“怎么会这样?”关之阳轻问。
在一托之中,他已感觉到华文的内脏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倘若自己猛然发问,引发华文激动,很容易造成他心力衰竭而亡。
“徐……徐春阳……跑了!”华文无力地说完这句话,就又闭上眼睛。天子要修武林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