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随意把马拴轿帘在路边的树上就往店里走去, 这家店的成衣很多,有男装,也有女装售卖,一时间看的人眼花缭乱。因为是给萧瑾煜挑衣服,所以二人并没有在女装区有过多的停留,来到男装这边。
店里的小二热情招待道:“二位,随便看看啊!我们店里的衣服做工都是最好的,款式齐全,有眼下比较时兴的款式,也有比较务实的,这样式也多,有圆领的,交领的,对襟的,这袖口的设计也有这种宽袖的,也有干活比较方便的长袖,还有这种上宽下窄的的设计。如果没有您满意的,本店还可以定制,二位,慢慢看。”
“废话真多。”小二走后,萧瑾煜忍不住吐槽道。
“这有什么的,这可是别人谋生的手段,不说这个了。王爷,快挑挑吧!”
“我看这家店的衣服都是不错的,我都可以接受,不如曦儿来帮我挑一套吧!”
沈梦曦看着眼前的一排衣服,随手取下一件,交给萧瑾煜,“就这个吧!去试试。”
约莫着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萧瑾煜换好衣服出来了,这是一件通体为烟灰蓝色的长袍,要减配双色流苏绑绳,行走间,更能体现出他翩翩公子,温润儒雅的气质。小飞肩袖和长拖摆的造型也更衬托出了他的贵气,两边肩部的位置还有流苏作为装饰,也更为这身衣服增色。
一头黑发梳成了高马尾的样式,只用一顶玉壁搂花银冠高高束在头顶。整个装扮简单,行走间却也不失他作为一个王爷的霸气。
二人从成衣店出来,萧瑾煜忍不住夸赞道:“只以为是你为赶时间随便拿的一件,没想到曦儿的眼光还挺独到。”
“嘿嘿,没有了,没有。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真是随便拎了一件给你。也不是赶时间,就是那一排衣服太多了,实在不知道怎么选。”
听到沈梦曦这么说,萧瑾煜并没有生气,而是摇摇头淡淡一笑,就跟上了沈梦曦的脚步。
两人很快就骑马到了沈府,他们赶到的时候,去八方客栈迎亲的沈圣尧一行人也才刚到,为了不跟新人抢风头,二人决定先在转角处的墙边等着。
“本以为我们来的已经算晚了,只是没想到比我们晚的大有人在。”
此刻的沈梦曦并没有理他,而是将目光汇聚到了不远处的一顶小轿上。随行人把轿帘掀开,沈梦曦才看清轿中人,只见这人长了一张极致魅惑的脸,一双剑眉下却生了一双惹人遐想的狐狸眼,刀削般的轮廓,如玉雕一样。浅红的嘴角,勾勒着一抹坏坏的笑容。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在背后束起,几缕细碎的刘海散落在眼前。
此刻他正坐在轿中,一只手无力的搭在膝上,一只手撑着头。仆人掀开轿帘,外面刺眼的阳光一下子穿进轿中,照得他的一双眼微眯着,也透出了来人的几分慵懒颓态。
“这人是谁呀!怎么派头比你都大。”沈梦曦拉着萧瑾煜的衣服问,萧瑾煜的注意力本来还集中在前方那一对新人身上,但当听到沈梦曦的声音立马回过头来看“认识吗?”
萧瑾煜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像被轿中人勾了魂,沈梦曦在旁边叫了他好几声都没有反应。正巧这时沈父沈母出来了,准备上前去迎接此人,沈梦曦赶紧叫住沈父。
“爹爹爹,这边。”
“王爷,你们既然来了怎么也不进去坐?”沈父直奔萧瑾煜身前,跟他套近乎道。
“王爷魔怔了,这人到底是谁呀!也是你们请来的,话说来就来呗,还弄这么大排头,跟个花孔雀似的。”沈梦曦很着急,不过她认为萧瑾煜突然这样定是和此人有莫大的关系。
“嗐,你小声点,这话可别让他听见。”提到他,沈父似乎也有些慌张“这就是你那个姐夫,那个通判之子——郭凌。”
看着这一张熟悉的脸,听到这个格外熟悉的姓,萧瑾煜总算有了些反应:“原来是……他呀!”听声音似乎还有些激动。
“王爷,你总算反应过来了,刚叫了你那么多声都没反应。怎么,他你认识啊!”
“郭凌,不认识!”看眼神萧瑾煜绝对是认识的,可沈梦曦问起,萧瑾煜却矢口否认道:“不过,本王认识另一个他,不仅认识,而且渊源颇深。”
“另一个他,是什么样的?”
“曦儿,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王府斜对面那座宅子是谁家的,又为什么荒废吗?”
“王爷,你是不是有点跑偏了?现在我问得是他的事。”
“对,没有跑偏,这个故事就要从这个宅子说起。因为那个宅子原本就是他家的。”
“啊?”
“啊?”此话一出立刻传来两声惊呼。
“你们也不必如此惊讶,这件事还要从三年前说起。”
三年前,郭凌还不叫郭凌,他叫郭正阳,是尚书府唯一的嫡公子。那时候他爹还是工部尚书,郭父和郭母从小就是青梅竹马,虽然郭母因为身体原因只给郭家添了这一个孩子,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感情。
三年前,先帝驾崩,朝中大乱,宦官专权。但是他们想在朝中捏稳这个烫手山芋,背后就得有人支持,就在这时一向不堪平庸的工部尚书开始动起了歪心思,也正因为这样一向势弱的工部尚书就被这些宦官给盯上了。
后来,郭家依靠着这些宦官日渐强大,一时也是风光无限,甚至于到了后期郭家有与宦官分庭抗礼的趋势。这也让工部尚书的野心日益见长,开始不满足于眼前的权力,他的儿子郭正阳也劝过他,让他放弃争权夺利的想法。可是收效甚微,工部尚书不过是把自己的计划从明面上搬到了暗地里。
也许正是因为工部尚书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所以新帝继位后就成了郭家的转折点。新帝继位,大兴改革,也开始了大力打压宦官,当时朝中正是用人之际,所以本着能人善用的道理,新帝并没有把郭家怎么样。
没想到皇帝对郭家的态度却引来了那些宦官的不满,他们想着既然皇帝并不打算将郭家怎样,那便他们亲自动手,让皇帝看到工部尚书背后的丑恶。
于是宦官们利用自己曾经织就的一张大网,很快就在全国范围内搜罗上来一名绝色女子并一直照着工部尚书的喜好秘密培养着,这名女子就是现在的通判夫人——芸娘。并将她适时送入尚书府内,而芸娘入府过后,也并没有让这些宦官们失望。
她凭借着自己的年轻貌美和这些日子的所学,很快就将这位尚书迷的神魂颠倒,也如愿的把尚书府的后宅搅得鸡犬不宁,也翻出了一些工部尚书密谋造反的证据。当然很快郭家的风就如愿的吹到了各位大人的耳中,他们纷纷上书给皇帝施压,让他尽快将郭家处置。不然十日之后朝堂上将无人可用,文官告老还乡,武将则卸甲归田,反正无论如何,这个朝堂上都不能再有郭家的一席之地。
十日过后,皇帝最终还是下了即位后的第一道圣旨,将郭家全部贬为庶人。好在皇帝并没有将他们赶尽杀绝,芸娘也得以功成身退。可是当她收好行囊,去找当初把她送去郭家的宦官时,那个宦官却不认了。
没办法的芸娘只好又回到了郭家,可那时郭父已经知道了芸娘的所为,又因为在被贬过后,一家人的生计便成了问题,因此说什么也不肯再带着芸娘。
芸娘没办法又去见了当时的郭夫人,因为想到芸娘之前的所作所为郭夫人并没有同意。只是那晚过后,郭夫人就死了,据说死相极惨。又因为第二天发现尸体的时候,也在角落里发现了当时的郭家大少爷——郭正阳,而且,当时他的手里正握着杀死郭夫人的那把刀,所以人们就推断是郭正阳杀了自己的母亲。正因为这样坊间也传出了“郭门逆子,提刀弑母”的故事。
郭夫人死后,芸娘也就顺理成章的留了下来。关于郭父把芸娘留下的事,坊间的传闻越说越难听,郭父为了止住谣言,干脆就将芸娘抬为了正妻。
可是郭父的做法,却引起了郭正阳的不满。他想阻止这一切,可是他的计划提前被芸娘知晓,再加上当时的他又背负着弑母的骂名,已然成了芸娘的眼中钉。芸娘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主,也因为芸娘当时已经怀孕,仗着自己的肚子更加的嚣张了,马上就将郭正阳要杀她的风吹到了郭父耳中,自己又跑去衙门立了案。
自从贬官以来,郭父对郭正阳的所作所为本就有气,又听到芸娘提起自己未出世的孩子,不久之后又有官府的人找上门。这一连串的变故,终究让郭父对郭正阳起了杀心。
他找了最顶级的杀手,对郭正阳一路追杀,一直追到城西门外的银杏坡。后来再有他的消息就是收到了他的死讯。
“王爷,那不对呀!依你所言,他已经死了,那你为什么说这个郭凌就是郭正阳。”
“嗯?本王说了吗?本王好像从来都没说过郭正阳死了。事实上,本王也从未相信过正阳死了的说法。
知道那一日,郭父抬着具尸体到衙门来,说这正是逆子郭正阳的尸身。本王当时就慌了,以为那块白布之下真的就是他,本着再确认一下的态度,本王想上前掀开白布看一看。可是这个做法却遭到了郭父的阻拦,本王当时就怀疑这具尸身有猫腻,只是碍于当时的情况也没有揭穿他。
只是当晚在所有人走后,本王悄悄的溜进了衙门的停尸房,找到了白天那具尸体。也确认了那具尸体的主人不是正阳。”
“那他后来怎么做了通判?”
“那当然是那具尸体的功劳。郭父把尸体送到衙门过后,由于县令并没有见过真正的郭正阳长什么样,只听郭父说这是郭正阳,也就认下了。
而且县令心疼他为了止住流言可以做到如此地步,便给了他一个通判的闲职作为安慰。再给他安了个闲职后,县令也担心他能不能胜任,但后又查到他曾是在宫中作过尚书的人,也便放了心。”
“那个郭通判他骗官作,你就没打算去管管他。”
“管他?比起他,本王更在乎真相。在意他为什么要随便找一具尸体去冒充正阳。”
“那你最后查到为什么了吗?难道是郭通判突然就良心发现了,所以找了个地方把他藏起来。”
“当然不是,若他真这么好心,当初的郭正阳也不会变成现在的郭凌,也不会有你们口中那个打人的赌徒了。
在知道正阳有可能没死时,本王特地去找了郭通判,据他交代。正阳确实是死了,当时杀手在追到银杏坡一带时,朝他背上砍了一刀,之后他的身体脱力,摔倒后就顺着陡坡滚下了崖壁。而在那悬崖之下是一条湍急的河流,人若掉入其中会被立刻冲走,毫无生还的可能,更何况他还挨了一刀。
因为找不到尸体,也只能在路边随便找一具尸体,大不了划花了脸,先带去县衙,堵住了城中众人的悠悠之口再说。”
“所以你说了老半天,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关系?很多啊!比如朋友,儿时玩伴,又比如说同窗,邻居。之所以说渊源颇深是因为本王的外祖母和他的外祖母是在闺中就认识的手帕交,两人约定如果以后嫁人,两人都生了女儿,便让她们结为姐妹,如果生了一儿一女 那两家就结为亲家,事实也如她们所料本王的姨母嫁给了他的大伯,他的姑姑也嫁给了本王的舅舅。
所以小时候一到外祖母家,我们就爱到处去串门,因此我们的关系也一直都是特别好的。”
“那……你早干嘛去了,他有个王爷做玩伴,他被人到处追杀时就没来找你?”
这时,沈府里噼噼啪啪有火炮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