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手牵着手一起踏出了王府的大门,坐上了前往秦家的马车。因为是去寻常百姓家,也不易太过引人注目,所以沈梦曦没有选择乘王府的专用马车,而是坐上了蓝月菱所用的的马车。
这马车做工非常的精致小巧,上面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却多了很多实用性。
“秦先生自从那日在城门处分开,后来在宫中就见过一次面但当时迫于无奈我们也没有多问。也不知道秦先生的家在哪儿,我们这么贸然前往,你认识路吗?”坐在马车上,沈梦曦这才想起来这个严肃的问题。
“当然知道。上次我和庭澜在街上就碰到了出来买东西的秦老夫人,我们就在马车上随便聊了几句,她告诉了我们她家搬来扶风城的位置,还邀请我们有空去她家玩。可是,我们那天有事,她也好像很急的样子,聊了没两句就急着要回家了,后来我们见她一个老人又提着这么多东西,就把她送到了她家门口。现在想想秦夫人应是那时候就生产了,唉,要不是真的有事,那天,怎么说也得进去讨杯茶喝。”
“还喝茶呢?如果秦夫人真是那段时间就生产了,那你去了,她们还得腾出手来招待你,岂不更忙了。”沈梦曦打趣。
“好像是啊!”这时蓝月菱撩起窗帘往外看,“姐姐,就在前面一点了。前面是条小巷子,马车进不去,我们下车走两步吧!”
踏进秦家新租的小院里,脚下铺的都是同外面一样青石板路,举目眺望,四周的环境也是不错的。这里并非闹市,非常安静,早晨起床推开窗甚至可以听见鸟叫虫鸣。
院子比之前的大,却打理的没有之前的干净。想来是因为搬来这儿以后,秦夫人的肚子也一天天的隆起来了,所以干活不方便吧!
院里门没关,两人蹑手蹑脚的走进去,本想给屋里人一个惊喜,可还是被敏感的秦夫人给察觉到了。
“靖贤,我记得刚才院里的门忘关了,你去看看,是不是进贼了?我隐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你呀!我看就是刚生完孩子太敏感了,这哪有人啊!贼也不会白天就上门来!”秦靖贤虽然怀疑,但还是听话的起身往屋外走去。
打开门,看到走在自家院里的两人,秦靖贤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这才确定道:“王妃,真的是你呀!草民参见王妃,今天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刚刚内子就说屋外有人,草民还不相信,结果真把王妃给盼来了。”
“起来说话吧!秦先生不必惊讶,我就是听说秦夫人生了,特来看望。来的突然,也没准备什么东西。方才在院外见门没关就想着,给你们一个惊喜,结果还是被秦夫人的顺风耳给察觉了。”
“王妃能来草民这个小院里光临,就已经很惊喜了,怎么胆敢奢望礼物。”
“秦先生言重了,这礼物该要的还是得要。对了,秦夫人呢?怎么不见她出来。”
“内子刚生产完,这不还在月子里吗?老一辈的人常说:这月子里的人不能吹风,染了寒气,对身体的影响就大了。不过,她要是知道王妃来看她了,一定高兴。”
秦靖贤在前面引路,把沈梦曦和蓝月菱往屋里带,一进屋就高兴的对床上的人吼道:“孩子他娘,我就说你生完孩子太敏感了吧!哪有贼啊!是王妃和蓝将军来看你了!”
听说来得是沈梦曦,秦夫人一下就激动了:“王妃,臣妇前几天才跟靖贤说,等过一段日子,我也能出门了。一定要登门去,好好感谢王妃。今天王妃就来看我了,这怎么好意思。”
生完孩子的秦夫人,看着比之前憔悴了好多,若是不细看,都认不出床上人是她。 “没什么的。听说你的孩子出生了,就顺便来看看孩子,怎么样,还好吗?”
“嗯。是个男孩,王妃你看,他长的多乖。”沈梦曦把脑袋凑上前去看,此时孩子睡的正香,胖乎乎的,小小的一只裹在温暖的襁褓之中。“就是早产了一个月,也怪我这身子不争气,眼见着就最后一个月了都坚持不下去。”
“这怎么能怪你,当初你决定留下这个孩子是我就曾告诫过你。你的身子还太弱,留下他,往后月份大了你的身体会受不住。不过现在好在是母子平安,不然就更是有的哭了。”
“那王妃帮我看看,这孩子还健康吗?”
“放心吧!孩子很好,早产的孩子,就只是会比正常出生的孩子娇一点,只要养的好,不会比正常孩子差。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你自己的身体。”
“那就好,没事就好。”
看完秦夫人,沈梦曦又把秦靖贤拉到一边,说出了登门的目的。
“秦先生,我们今天来主要是有一事要与你说。”
“有什么事,王妃但说无妨。”
“三日后,宫中设宴,宴请这次边城与幽云城的所有有功之人。而且据我们所知这次宴会上皇上会解决刘大夫的事,想必也会提及你的官职,所以到时还请秦先生一同赴宴。”
“是。到时秦某一定会去。”
“记得给自己准备一身新衣服,不要穿的过于寒酸了。”
“是。”
“那如果秦先生没有别的问题,我们就先走了。”
“这马上就要到吃饭的时辰了,王妃何不留下来吃完饭再走?”
“不了,你的好意就心领了。至于吃饭就改天吧!改天请你们出去吃,今天府上还有别的事要忙,就不留下来了。”
“既然王妃执意要走,那秦某送送你们。”
出了院门后,沈梦曦就把秦靖贤往回赶,一边赶一边说:“好了,秦先生就送到这吧!快回去,秦夫人还等着你呢!”
上了车,蓝月菱才注意到沈梦曦不对劲。于是将身子往沈梦曦那边挪了挪,才问道:“梦姐姐,怎么了。刚才见你似有难言之隐。”
现在面对蓝月菱,沈梦曦也不隐瞒,只是犹豫了一会儿,就直接道:“是有一件事,刚才面对秦先生时,一直不知该怎么开口,竟被你看出来了。”
“什么事?是关于秦夫人吗?”
“是,我刚刚去看望秦夫人时又偷偷给她把了脉,发现她脉搏跳动无力。许是这次产子身体亏空太大,即使这次休养好了,今后怕是也……再难有孕了。方才见秦家一家人都沉浸在添丁进口的喜悦中,特别是秦先生刚刚做了父亲。如果这时候告诉他们……我实在开不了这个口。”
“啊!怎么会这样,秦夫人还这么年轻,人又这么好。梦姐姐,这能治吗?”
“治是可以治的,就是得费些工夫了。而且最后结果不好,怕是会让他们更难过啊!”
“怎么如此啊!那我看,过段时间,还是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他们吧!治不治还是交给他们自己决定。”
“这件事就先放一放,我们还是先解决眼前吧!”
“梦姐姐,前面就是王府了,我就不陪你进去了。出来这么久,我也得快些回去了。”
沈梦曦心领神会的笑笑,也没有强留她,只说:“好吧!那咱们就三日后宫宴见!”
萧瑾煜这边,他从皇宫里回来顺便从宫中带回来几个嬷嬷,也没歇着,就直接带着人去了刘大夫的住处。
应刘大夫的要求,这段时间他一直住在府中一个叫竹篱馆的地方。说到竹篱馆也就是名字取得好听,其实它就是一座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竹屋。四周被种满了竹子,就连篱笆都是用竹子做的。院子里环境清幽,也不失为一个好住处。
只是这座竹篱馆偏偏建在王府里,独自耸立在王府的东南面,又由于它的环境与王府其他地方截然不同,就显得它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至于萧瑾煜为什么要在王府里修这样一座竹篱馆?沈梦曦曾经也好奇过,并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当时萧瑾煜的回答是这样的,他说,自己每个月都会过去住两天,每当有问题想不通又不希望别人打扰的时候,自己也会到这里来。这里环境清幽,安静,是个思考问题的好地方。
而且这里也适合陶冶情操。平时无事之时,煮一壶清茶,独坐在竹林间,或读诗,或品茗。有时读得倦了,可以放下书本,闭上眼睛,仔细聆听这微风穿过竹林的声音,又或是鸟儿在林间的低语。岂不快哉!
这里不一样的环境还可以时刻警醒本王不要忘记自己的初衷,这是离百姓最近的地方。
认真听萧瑾煜说完沈梦曦好像明白了什么,也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只是自从刘大夫来了后,萧瑾煜就在没来过。这里就给了刘大夫住。
萧瑾煜带着人过去时刘大夫正在给最近新种的几株兰花浇水,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便抬起头来。
“刘大夫,以前只知道你是个大夫,想不到你还有如此雅兴。从回来到现在,这才短短月余,你竟又让这个院子多了许多平常不曾看到的风景。”看着这个焕然一新的院子,萧瑾煜称赞道。
“参见王爷。王爷谬赞了,这不是平常也没事干吗?就寻思着给自己找点活干。庄稼人,就是这样,停不下来。不然在王府这一两个月每天吃好喝好,以后回去该不适应了。”
“那刘大夫在王府的日子可适应了?”
“适应了,就是太舒散了,你看草民都长胖了。王爷,你今天过来是为了那宫廷夜宴的事吧!”
“哦!看来你已经听人说了,那本王就省事多了。”
“是是是,今天一早就听府上负责洒扫的婢女小厮说了。不知王爷有什么安排,需要草民做什么,草民一定全力配合。”
“好,有刘大夫这句话,本王就可以放心了。这几位都是宫里资历比较老的公公,好多新入宫的……人都是经过他们的调教。这几天你就跟着他们学习一些晚宴上的基本礼仪,确保那天不会出什么岔子。”
刘大夫跪下道:“是。多谢王爷事事都为草民考虑。”
“起来吧!时间紧迫,你要好好学啊!如果可能的话,明天应该会有人来陪你学。”随后又跟那几个老太监交代道:“他是个从幽云城来的老实人,你们也教的尽心些。 ”
“是。奴才等人定不负王爷所托。”萧瑾煜说完,几名太监以他们独有的尖锐嗓音答道。
说完从竹篱馆出来,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借着夜色,萧瑾煜慢悠悠的往梦华阁走去。
梦华阁里灯火通明,沈梦曦见天色已晚,就要下令叫怀安去给梦华阁落锁,就在大门即将被关上时,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抵在了门上。当怀安看清楚来人,赶紧松了手,一双腿颤巍巍的就跪了下去,惊慌失措道:“王爷,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怎么,本王在自己府里,去哪儿还得给你报备?”萧瑾煜对他刚才的无礼行为显然没有要搭理的意思,直接问道:“王妃呢?睡了吗?”
怀安刚被挑来梦华阁,明显还没有适应萧瑾煜的节奏,“啊?哦,王妃在里面,还没有睡呢!”
在等到想要的答案后,萧瑾煜没有再看怀安,而是直接大步朝着正屋走去。
进到屋里后,萧瑾煜一个眼神檀云便自觉的退了出去。沈梦曦并没有睡觉,正坐在窗边看话本。萧瑾煜走过去直接从沈梦曦站身后抽走了话本,饶有兴致的拿在手里翻了翻,边翻还边说道:“本王竟不知曦儿还对话本感兴趣呢?”
沈梦曦突然就像个被家长揭穿秘密的小孩子一样,变得不好意思起来:“呵呵,兴趣谈不上,就是平时无聊时随便翻翻。”
“随便翻翻?”萧瑾煜看着手中的话本,皱起眉头:“骗人可不是好习惯哦!看你这书上的痕迹,就知道不是随便翻翻的。”
“好吧!我承认了。我就是爱看画本。这不是刚进府那会儿吗?整天被欺负的,我还指望着自己能从画本上学两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