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煜表情有点儿无奈。
夙柔就说,“不行吗?你方才说帮我跟南国那老东西报仇,我以为起码是抢他皇位呢。”
宫煜略带头痛的说,“抢皇位,你以为哪有那么简单啊……”
夙柔说,“跟我有啥关系?”
宫煜问,“你只是单单因为九公主的事情,对南国怀恨在心?”
夙柔说,“也不算是,只是觉得,那老东西应该除掉而已。”
不是因为九公主还能因为什么?
当初九公主身边的那个侍卫,她可还没找到呢。
这仇她得报。
夙柔又说,“你要保护你的家人,保护你国家的百姓,将来有一天说不定会站在我的对立面,这我清楚,我只是随口一说的,不用放在心上。”
她起身便要离开。
却被宫煜又给拽了回去。
宫煜漆身压在她身上,“你生气了?”
夙柔已经习以为常了,宫煜从前的时候就没事儿喜欢对她动手动脚。
夙柔说,“没有,可以放开我么?”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
她从前借助了宫煜的兵力让北国灭国,最大的心愿已经了却,现在更不可能依靠一个男人……
夙柔想跟他摆清关系,但是宫煜……却总能及时的纠缠上来。
宫煜说,“这事儿,我不能答应你,但是你其他的心愿我都可以帮你完成。”
夙柔说,“那你就……保护好我阿爹和我们夙家的人,我没别的要求!”
宫煜眸色微沉,“除此之外,你难道就没有别的要跟我说?”
夙柔说,“没有。”
她怎么觉得宫煜这副表情好像有点儿卖可怜的意思?
“还有,你弄疼我了,我肩膀很痛哎……”
宫煜这才恋恋不舍的从她身上下去。
夙柔直起身子坐在床边,活动了一下肩膀。
她这伤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干脆留在这儿吃一阵子宫煜的军资。
“你几时发现了我的身份的?”宫煜的声音悠悠从身后传来。
夙柔身子一僵,扭过头,“什么身份?我不知道。”
宫煜见她不承认,也没说什么,就只是解释,“南国陛下原先为了保住小皇子,将我换了身份,我是宫远之长子宫煜。”
夙柔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宫煜竟然会这么老实的跟自己解释他被替换身份的前因后果。
宫煜眼里突然爬上一丝戏谑的神色,“你反应如此平淡,还说你不知道?”
夙柔抿抿唇,撇开脸来,“你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宫煜的身份,至始至终都跟她这个人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啊……
倒不是她冷血无情,而是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宫煜皱了下眉,走到床边,将她一把拉进怀里,“我对你的心意,不止一次告诉过你了,你当真要这么没心没肺的么?”
夙柔抓住他环着自己腰身的手臂,“当初你同我一起进入大漠去找我大哥,你不也是抱着将我支开的想法?”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凝重下来。
她只是看起来没心没肺,又不是真的傻,给个蜜枣就屁颠屁颠的被拐走了。
当初他们刚从大漠回去,两国之间的矛盾就剑拔弩张。
在回到北国之前,她在大漠的时候,便收到了元温送来的关于京城的消息。
这事儿说宫煜完全不知道,夙柔不信。
她当时若是没去大漠,定然会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应该就是宫煜想的。
宫煜的心沉了沉,她果然因为这件事而记恨上了他。
夙柔的性子其实很好猜,她但凡此刻表现的生气一些,哪怕生气一点点都可以。
可她望着他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平淡至极……
宫煜说,“我跟你解释,当初我只想保护你,两国交战,你家的女眷全都会被当成靶子,特别是你这个夙万之女,你去了大漠总归是不会被那些人暗算。”
夙柔神色淡然,“是吗——那我谢谢你哦?”
宫煜听得出来她在阴阳怪气。
夙柔趁机推开了他,“你救了我,我谢谢你,但我无以回报,我待几天伤口愈合就走。”
夙柔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屋子。
接下来两天夙柔待在屋子里压根没出去过,除了老鸨过来给她送食物,她才过来开个门,在屋门口露着一张脸。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老鸨给她送饭似乎是瞧出来了什么便说。
“你同将军,可是吵架了?”
夙柔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没有,就闹了一点小矛盾,这不会是他跟你说的吧?够男人真够小心眼的。”
老鸨在她身边坐下,“倒不是将军说的,是你自己说的啊……背地里蛐蛐将军你这副样子我一瞧便知道你们俩是吵架了。”
桌子上放着的饭菜是她爱吃的。
夙柔从来不会亏待自己,所以就算是在宫煜的地盘上,她也没有饿到自己过。
夙柔说,“我们俩观念或许不太合,不过没关系,我……再养几天的伤。”
她最后那句话差点儿就把没关系,我今天就走的话说出来了。
这老鸨如今是宫煜的人,她不能信。
万一老鸨跟宫煜透露了她要跑的消息,她屋外变成重兵把守可完求了。
老鸨拿了一双新的筷子,给她碗里夹了一块盐水鸭。
“先吃饭吧,你跟将军的事情我也不好说什么,但……我觉得阿柔你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
夙柔“噌”的一下直起脑袋,“我不知好歹?我不知好歹?!”
夙柔说着说着就被气笑了,“嗤!不知好歹的人不是我!我都明确拒绝过他那么多次了,鬼知道他怎么想的,他要是当真对我有那样的意思!当初在北国的时候,在南北两国交战之前!就应该告诉我他的身份!”
夙柔不是气宫煜没告诉她身份,只是觉得宫煜的心思她压根就捉摸不透,宫煜对她所表现出来的爱慕,谁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呢。
她不敢将自己后半生都压在别的男人身上了。
上辈子的教训,她只明白一个道理。
男人都没自己靠得住。
可夙柔的话,在老鸨听来,就是在怪宫煜没有早点儿告诉她身份。
老鸨笑了笑,给她又夹了一块翡翠黄瓜。
“可将军,确实没做过一件伤害你的事啊。”
夙柔一口咬在黄瓜上,脆生生的口感夹着拌好的酱汁,是爽口的。
夙柔垂下眼,“我现在不想跟你聊他的话题。”
老鸨不敢继续去说什么叫她不开心了。
只好乖乖闭上嘴。
这次东部的人攻打荆州人数不多,被宫煜的人给及时清理掉了。
碍于东部和大漠顶着同一张面孔,宫煜也不好下令城内不许进出大漠人。
再者,若是要下这样的命令,也得由南国的陛下来。
士兵们打了一场胜仗,在院子里摆桌子准备庆功。
这阵子他们一直跟着宫煜东奔西跑,所以宫煜也就默许了他们的安排。
傍晚,院子里的红灯笼喜气洋洋的,刺史府内灯火通明。
夙柔出来的时候跟坐在最边个的乔姐姐对上了视线。
乔姐姐礼貌冲她颔首示意。
夙柔大大方方的朝着乔姐姐走了过去。
“他们做甚?今天不过年不过节的。”
乔姐姐身边冒出来一个圆滚滚的脑袋,“柔姐姐,他们今天要庆功,我本想去叫你的,但娘说叫你在屋子里好好歇息。”
老鸨的意思,大概是怕她不愿意出来,不给宫煜面子叫宫煜难堪。
夙柔拉开太师椅,在乔姐姐身边的位置坐下,“这有啥?我瞧着那烤乳猪香的很,我也要吃。”
她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宫煜的事,又为何要畏畏缩缩的窝在房间里不出来?
她只是不想碰到宫煜,所以这些天几乎不出屋子,怕跟他又起口角。
做人嘛,就应该大大方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