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柔赶忙找话补窟窿说,“嗯……不是,我这不是想着,十九公主也在么,你既然是亲自将人家给带到这儿来的,那么肯定也得亲自去给人好好送回去。”
她拍了拍安德烈的肩膀,这村子里面的事情解决了,后面反正也不需要安德烈出手帮助什么了,所以她觉得自己还是有些眼力见儿赶紧离开的好。
安德烈看着她纤细的手腕,“我安排一个护卫给你可好?起码能保护你的安危。”
安德烈说完这句话,空气瞬间宁静了下来。
随便找的护卫可未必能有她身手好嘞,到时候遇到麻烦,也不知道是谁保护谁……
夙柔笑道,“无碍,我走了。”
她转过身,朝着营地大门外走去,跟身后的安德烈摆摆手,示意他不用送。
昨日下了雨,林子里的小路积攒了一些小水洼。
夙柔身子一跃,蹦蹦跳跳跳过了那小水洼。
她快年芳二十的岁数,心性却还跟个孩子似的。
暗处,一双深邃的眼眸定定的看着她那欢快的身影……
他昨日为何要围安德烈的那营地?
她真当躲在安德烈那儿自己丝毫不知情?
夙柔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扭头朝着一旁看了过去,那是种被人直勾勾盯着好像要透过她衣服直击骨血的目光。
她看过去之后又消失不见了。
奇怪,咋感觉好像有人看着自己。
错觉?还是安德烈暗中派人跟上来了?
夙柔眨眨眼,也没发现什么端倪,继续往前面走。
她到了村子,出来迎接她的是昨日那个村长。
夙柔说,“你们动作倒是迅速,昨日下着雨,还能到荆州去报官。”
村长对她态度客套了一些,“我们这是按照姑娘的意思来的,就算是下着雨,也得赶过去啊……”
夙柔方才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就在村口看到了几个衙门的捕快。
看来她让这事儿传到宫煜那儿是没错的。
夙柔摆摆手,“这倒是不着急,你们既然已经报官了,那么后面的事情交给衙门来解决就可以了,我便离开了,今后若是再遇到这种事,你们莫要再继续固执了。”
她察觉到袖子被人从后面给拽住了,脚步一顿,只见那村长抓着她的衣袖。
“得罪了姑娘,我们只想活命。”
村长压低声音跟她说完这句话,高声大喊,吸引来了村子门口的那几个捕快。
“几位大人快来啊!她就是那个通敌卖国的人!她身边原先跟着一个大漠人!就是她给我们下的毒!”
夙柔:“?”
“把她拿下,带回去审问。”
她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那几个捕快大步流星提着刀朝着她冲了上来。
夙柔眼神一凌,将几个捕快给踹飞出去。
她声音一下子就冷了下来,眸子中散发出疏远的冷漠,斜睨眼睛叫村长松开自己。
“放开。”
村长被她的神色吓得颤颤巍巍立马松开了手来,“姑……姑娘。”
夙柔朝着那几个躺在地上的捕快走了过去,“我说了,给你们投毒的人不是我。”
她目光转而放在地上的那几个捕快身上来,“你们是归江大人所管?若是他手底下的人就这副德行,他也好不到哪儿去啊,看来是留不得他。”
他们愣住,“江大人已经死了,如今掌管整个荆州的是被宫少将军新安排上位的一位大人,你是何人?”
这次换作夙柔愣住了,江大人死了?宫煜又安排了新的人来接管荆州?
这怎么可能,那江大人不是自诩跟随宫家的么。
夙柔阴冷的眸子看着他们,“我不是给他们下毒之人,是你们要抓我回去,我才动手的,别来纠缠我,我也不会再插手这件事,你们只管好好调查这件事,然后上报到南国去,想法子将这事儿告知给南国的那个老皇帝。”
她没再管这村子里面的事情,快速离开了。
宫煜有些头痛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将军,夙姑娘这不是多管闲事么。”
宫煜说,“她不是多管闲事,只是那大漠东部已经将手伸到了夙府,所以她必须要管,或许,她也知道我在荆州,故意躲着我,想借着那个村长的手将这件事告知于我。”
一旁的副将满脸不解,“夙姑娘既然想告知于你,那为何还要躲着?”
宫煜没接话,垂眼看了一眼这个副将,有些无语的又把目光放在了远去的夙柔身上。
“派人跟着她,她身上没带多少银子,若是进城了,就叫人想法子给她送些吃的去。”
副将问,“那将军你呢?不亲自暗中保护夙姑娘么。”
宫煜跳下树干,稳稳落在地上,“荆州官役对一个弱女子动手,这事儿我得去问问那新上任的县令爷。”
副将那到了嘴边的话愣是没敢说出口来。
夙柔。
弱?
方才那一脚一个比他们军营里面的将士都猛!
夙柔在荆州城外观察了一下,确认自己离开的这几日荆州城内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这才敢动身进了城。
她人刚踏入城门,目光便被挂在城门上的那两个圆滚滚,黑乎乎的东西给吸引了过去。
那好像是人的头骨,似乎风化了好些日子了,腐化的压根看不到原本是个什么面貌。
而且还时不时的有尸水从上面滴下来,叫进出城的百姓们自动避开了那两个头颅的下方。
夙柔注意到地上那滩黑乎乎的尸水,“咕噜噜……”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她摸摸肚子,就早上的时候在安德烈那儿吃了一点东西,她中间又去了一趟村子,到荆州城都下午了。
还是去找点儿东西吃吧。
街上热闹的到处都是小商贩的叫喊声,夙柔摸摸自己的荷包,目光透过酒楼的门槛儿,看向那小二端着的一整只烧鸡穿过人群给客人送菜。
好吧,她买不起。
只能在街上吃点儿小东西填饱肚子了。
夙柔在街角要了一碗阳春面,往那烧焦了的红鸾楼看了一眼。
老鸨和红鸾楼的姑娘们去哪儿了,这地方烧焦后她们好像就离开了。
“姑娘,你的面好了。”
一碗清汤寡水的面上飘着两片菜叶子,面汤上还飘着一点儿油星。
夙柔看着这面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致。
荆州城内上哪儿去找流氓呢?
夙柔一口气将面给扒拉了个干净,没吃饱,又要了一份。
她一边吃一边跟摊位的老板闲聊,“老板,那城门口的两个人头可是江大人和县令大人?”
那老板正在低头擦桌子,见跟自己主动搭话,冲夙柔笑了笑,“可不是嘛,前几天的时候,据说是有一位将军率兵夜里进的城,当时许多人都被吵醒了,还以为是又要打起来了,没想到那位将军是来给咱们老百姓撑腰的,替咱们解决了两个大祸害!那将军入城第二天一大早那两个人头就挂在那儿了。”
夙柔捏着筷子,搅和了搅和碗里的面,“那江大人似乎上任之后也没干什么太过分的事情,那位将军为何会处决了他?”
她寻思,乔姐姐好歹能当个刺史夫人,这今后红鸾楼也算是把江大人给变成了稳定的一个依靠。
那老板甩了一下手里的抹布,“嗐,你不是我们荆州人吧?这江大人干的事儿可多了,也就是上任的时间短,别人知道的不多,可是我整天在这儿摆摊,知道的一清二楚!这江大人看上一个红鸾楼的姑娘,这姑娘对江大人爱搭不理的,后来,起初这江大人就直接派人来红鸾楼抓人,拿其他姑娘的性命威胁这姑娘。”
“这姑娘没办法了,只能妥协呗,但是也还是守着底线不愿意被江大人玩弄,江大人怕她跑了,就拿着其他姑娘的性命去拿捏这姑娘,我跟你说这红鸾楼的其他姑娘可就遭老罪了,每次从那江大人那儿回来,身上都得挂彩,啧啧,叫人瞧着可老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