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柔被皇帝身边的常内侍带了进去。
“扑通”一声,她一个踉跄贵倒在地上,为了演的更逼真一些,她受着疼,整个人瘫在了皇宫大殿的地板上。
她泪眼朦胧的抬起头来,“皇上,求你为臣女做主啊,今日我出府逛街,竟在街上遇到了公然诋毁我名声的人,我瞧见那人腰上挂着宫里的腰牌,想要上前去理论一番,谁知那人不讲理,还动手打我,说我自命清高,敢拒绝太子殿下,欲要对我行不轨之事,就在这个时候煜王殿下及时出现救下我,才将那人给制服!”
夙柔还没等皇帝开口就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
为了声容并茂,夙柔方才在来的马车上,将自己的头发给抓得一团乱,叫皇帝瞧着逼真一些,她身上的衣裙也被掀的乱七八糟。
皇帝对她的宠爱是因为将军府没错,但是谢渊的名声跟她的名声相比较,皇帝还是能够拎得清的。
皇帝面上怒火中烧,“来人,去把他给朕带过来。”
夙柔抬头,皇帝这就相信她了?
她还担心皇帝不信,从街上抓来的那个人现在都被宫煜给压在外面呢。
夙柔抽泣了两下,脸上的泪痕尤为真实,还沾着一些灰尘,洁白的小脸儿满是泥泞。
这一看便是刚从虎口逃出来的迷惘少女模样。
谢渊的腿还没好,他是被四个太监合力一起抬进来的。
谢渊瞧了一眼跪在旁边的夙柔,恭敬作揖,“父皇,你叫孩儿来何事?”
皇帝努哼一声,“你派人在宫外四处散播夙柔的谣言?身为男子,气概如此小肚鸡肠!”
谢渊立马跪在地上,“父皇,冤枉啊!我并不知情!怕是有人冒充了我身边的小太监,亦或是我身边的谁背着我干的这件事!”
夙柔暗暗吸气,这理由找的不太合适,谢渊分明就是想甩锅,但是……
皇帝和她都没说什么呢,谢渊这就直接不打自招了……
笑死个人。
夙柔柔了声音,满是委屈的瞧着谢渊,“太子殿下,先前拒绝了你是臣女的不对,还望太子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没那做太子妃的命,还望太子殿下不要继续在百姓那里散播我的谣言了,臣女今后少在你跟前出现便是了……”
谢渊咬牙,“夙柔!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这件事,和本太子无关!”
夙柔三番四次跟谢渊划清关系,谢渊如果不傻应该也能知道她是有意的。
但是这反应也太慢了吧?
夙柔又把目光看向了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皇上……臣女受委屈是小,但是臣女觉得,今日之事百姓们都瞧见了,若是一直继续传我坏的名声我今后又要如何嫁人……”
皇帝黑着脸,大约已经气急败坏了。
谢渊生怕这件事跟他扯不上关系似的,磕了一个头,“父皇!莫要信她。”
夙柔继续哭,“皇上,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煜王殿下身边的随从已经将今日在街上诋毁我名声的人给抓了回来,皇上可以叫他进来对峙。”
皇帝食指磕了磕龙椅,“宣。”
人是被宫里的侍卫押进来的。
夙柔瞧见宫煜没进来,便也没有动声色。
宫煜估计害怕在皇帝跟前露出什么马脚,不过无所谓,她要搞的人是谢渊。
夙柔和被押进来的人对上了视线,故作害怕的模样,身体抖了抖。
她不会武的事情满朝文武人尽皆知,就连皇帝在内估计也想不到,这人脑袋上的伤就是她砸出来的。
皇帝瞧了一眼常内侍从那人身上找出来的腰牌,“这确实是你宫中的腰牌,夙柔差点儿被人玷污,你是知情……还是不知情的?”
谢渊身子颤抖,“孩儿,孩儿真的不知情!但这其中肯定另有隐情!我认得,此人便是我宫中的一个小太监,他根本没有那样的能力去玷污夙柔!还望父皇明察。”
要说谢渊这脑子就是笨呢?
夙柔哭的更为凶猛,“臣女面对一个男子,太子殿下还指望我能将他反杀不成,臣女差点儿失了贞洁,而我阿爹今日又不在府中,臣女岂会不害怕,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臣女的阿爹便是最信任皇上了,若是……若是就连皇上都不能替臣女做主,臣女干脆找个柱子撞死算了。”
若是明察,他就算能摆脱命人玷污她的罪名,也摆脱不了他确实派人散播了她谣言的事儿。
皇上柔了一些声音,“柔柔,不哭了,过来,朕替你做主。”
夙柔从地上爬起来,她虽及笄,但她有阿爹啊……
她阿爹只要一天是北国的大将军,皇帝就一直会把她当成一个孩子。
夙柔抽泣着,皇帝的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头发。
皇帝的目光重新扫向跪在地上的两个人。
谢渊和小太监身子一震。
皇帝说,“你,是太子宫中的太监?朕瞧着你眼熟,倒像那个经常贴身伺候太子的。”
小太监把头扣在地上,“皇……”
夙柔瞧见谢渊趁着皇帝没注意的角度,恶狠狠瞪了一眼这小太监。
那小太监刚抬起来的头立马又压了下去,“皇上,奴才罪该万死……这都是奴才的错,奴才只想替太子殿下好好的争口气,皇上若是责罚,就责罚奴才一个人吧。”
夙柔心中暗暗叹气:谢渊的手段,其实很容易破。
夙柔泪眼朦胧的望着皇帝,“皇上,他肯定是在帮太子殿下揽罪,若是没有太子殿下的允许,他一个伺候太子殿下的小太监,哪儿来的胆子对我下手。”
她这话似乎是一语道破。
谢渊还想解释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
皇帝说,“太子谢渊,禁足三月,俸禄减八,教唆宫人造谣夙大将军之女,太子难逃其咎,品行败坏,昭告天下,另,宫人拉出去斩首。”
昭告天下这件事有些没有必要,但是她估计这是皇帝能够想到的给她阿爹一个交代的最好法子。
夙柔被常内侍送到了东华门,宫煜的马车在这儿静静的停着。
夙柔这一路走来,不停的抽泣她都快撑不住了。
“夙姑娘,奴才就送你到这儿了,还得劳烦煜王殿下送她回府。”
宫煜咳嗽了两下,微微抬眼,一副娇弱的模样演的好一个栩栩如生。
宫煜谦卑有礼,“无事。”
常内侍说,“夙姑娘,莫要哭了,皇上已经责罚了太子,皇上对于朝中大臣的子嗣,如此疼爱关切的姑娘倒是独一人。”
夙柔掏出帕子蹭了蹭眼泪,“有劳了。”
她被马夫搀扶着爬上去。
直到马车驶出东华门,她立马收敛了脸上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