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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成过亲?我怎么不知道 ?”小伍扭头看着母亲问道。

“他成亲那会儿,我刚嫁给你爸不久。还没有你,你怎么会知道?

李酒鬼那个媳妇,是他花两块大洋买回来的。

人长得跟天仙似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可惜天生没有舌头,不会说话。

因为这,大家都叫她哑巴。

我们家在乡下的房子,离李酒鬼家房子很近。

他家院坝连着我家自留地,我在自留地干活时 ,时常会见到他媳妇儿。

起初,她见到我,转身就进屋,多两次后,她见到我,就不再转身离开,

我叫她嫂子,跟她打招呼,她会朝我点头。

嫂子也是可怜人,来小李庄时,已经有了身孕。

应该是之前成过亲,不知是不是婆家人嫌弃她不会说话,才将她转卖了。

嫂子来不久,就显怀了,生产队的人嘲笑李酒鬼当便宜爹。

为此,李酒鬼回家打嫂子,嫂子为了护住肚子里的孩子,提着菜刀朝李酒鬼乱砍。

吓得李酒鬼几天不敢回家,村里人怕闹出人命,说闲话的少了很多。

我很喜欢嫂子,没事时 ,喜欢往她家去,找她说话,她不会说话,总是笑着看我说。

我的第一个孩子,怀了不到三个月,在家帮忙搬东西时,动了胎气,流产了。

为此,我难过了很久 。嫂子知道后,到家里来看我。

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嫂子识字,我说,她写,我们这样聊天,聊了一个下午。

也是因为那个下午聊得太久,嫂子误了煮饭时间,李酒鬼和他娘不准她来我们家,也不准我去他家。

我在自留地里干活,和嫂子说话,李酒鬼他娘就会破口大骂。

小伍他奶不想招惹李家,也不准我跟嫂子一起玩。

有天早上,我刚起来,还在吃早饭。

嫂子突然来我家,说她快生了,问我能不能借点钱给她,她想去医院生孩子。

我借了五块钱给她,还帮她打掩护,将她送到县城。

说到这里,伍婶眼眶红了,“要知道嫂子会走那条路,我绝不让她一个人去医院。”

卓景然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单人照递过去,“婶,你看看,是这人吗?”

伍婶接过照片看一眼,蹭一下从板凳上站起来,一双眼直直地看着卓景然,“景然,你怎么有嫂子的照片?”

卓景然没有直接说自己的身世,“这是我们生产队的一个知青的姑姑。

他姑姑二十多年失踪了,家里人一直再找。

听说小李庄的李酒鬼二十多年前买了个 媳妇,所以就来找婶打听打听,没想到人已经死了。”

“你们生产队的知青?童童吗?”伍婶看着 卓景然问道。

卓景然点点头,“不是童童,但跟童童是好朋友 ,也是京北人。

他姑失踪前已经嫁人了,他姑失踪后,他们家里报了警。

几天后,公安在城郊的树林里找到一具尸体,尸体已经腐烂,只凭性别、年龄以及身上的衣服判定那人是他姑。

但他们家人深信 ,他姑没有死,这些年,一直在暗中查找。

这件事牵涉到人命,不是简单的案子,我找你们打听的事,你们不要对外人说。”

伍婶和小伍连连点头,“放心,我们不会对外人说。”

卓景然看向伍婶,问道:“ 婶 ,她的尸体埋在何处?你知道吗?”

伍婶点头,“知道,嫂子的寿衣还是我给她换的。

因为嫂子是跳河死的,队里人不让嫂子的尸体进村。

嫂子的尸体从县城抬回去后,直接抬到关山坡埋的。

关山坡在旧社会是乱葬岗,不能进自家坟地的孤魂野鬼安葬的地方。”

伍婶怕卓景然不明白,接着解释一句。

“这些年,清明的时候,我会去给嫂子扫扫墓,给她烧点纸钱。”

“婶子,我替朋友谢谢你。”卓景然站起身,朝伍婶鞠躬致谢。

伍婶忙站起来,“你这孩子,这是做什么?我去给嫂子扫墓,是我和嫂子间的交情。哪里用得着你致谢?”

“婶,你能带我去墓地看看吗?”卓景然问道。

伍婶问道:“现在吗?”

卓景然想了想,说道: “下午吧,我回去带上朋友。

下午五点,在去小李庄的路口等你,可以吗?小伍用自行车载你过去。”

伍婶点头道,“好!”

卓景然站起身,“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回去, 咱们下午见。”

从伍家出来,卓景然先去邮局,往公社挂电话,依然是找小学的赵有海。

等赵有海接起电话,卓景然拜托他回生产队给吕浩然带口信。

让吕浩然下午四点半赶到县里,在进城的大柳树下等他。

“有海,记住,只告诉浩然,让他一人来 。”

“什么事?你整得神秘兮兮的。”赵有海在电话里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说完,卓景然挂了电话。

赵有海听着嘟嘟响的电话,他很想揍人。

赵有海挂了电话,气冲冲地回学校,骑上车回生产队,帮卓景然送信去了。

卓景然从邮局回到小院,看到桌上未动的饭菜,说道:“不是让你们先吃吗?”

王君端水放到洗脸架上,笑着说道:“四哥,你算算,咱们哥儿几个多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你来了,肯定要等你一起。饿了吧,赶紧洗手吃饭。”

卓景然走过去洗手,秦欢盛上饭,三人坐下吃饭。

谁也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把饭吃完。

吃过饭,秦欢要起身收拾碗筷,卓景然伸手将他的手按住,

“先坐着,给你俩说个事。”

秦欢放下手里的筷子,坐下身来,看着卓景然 ,问道:“四哥,什么事?你说吧。”

王君见卓景然沉着脸,心提了起来,“四哥,什么事?咱们兄弟间,你有事尽管说。”

卓景然端起杯子,仰头将茶里的茶喝尽,放下杯子,吐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不是别的事,是关于我的身世。”

“你的身世?”王君与秦欢震惊地齐问道 。

“是,我的身世。”卓景然说道。

秦欢与王君快速对视一眼,问道:“四哥,你不是卓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