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岁愉简直要吓死了,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
平静了两秒,她使劲推他,羞恼的压低声音吼他:“江言程,你疯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该不会病的神志不清了吧!”
依偎着她的男人身子一僵,就在贺岁愉以为他会松开攥着自己腰的手时,耳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睡着了?
可……他的唇还擦着她的脖子。
贺岁愉先疯了,强行掰开他的手臂,躲瘟神般跳下他的床,冲进他的浴室平复呼吸,消化刚才的经历。
江言程梦游了?
可他以前不梦游啊。
贺岁愉打开水龙头,捧了把凉水洗脸。
洗到脖子时似乎还能感受到他氤氲着热气的薄唇,越洗脸越红。
洗到一半,她动作一僵,似乎想到了什么。
江言程该不会是发烧了吧,不然身上怎么那么热。
还抱她,肯定是烧迷糊了!
她急匆匆冲出浴室,连水龙头都忘了关,按照之前的记忆找到体温枪,对着他的额头测量,三十六度七,不烧啊。
反复测量,不烧。
贺岁愉真是想不明白了,室内蒸腾的温度烧的她脸热。
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在他房间待了,丢了体温枪就往门口跑,一口气跑到楼下,捂着胸口喘气。
真是见鬼了。
她离开没多久,床上睡着的人睁开双眼,水润的眼底只剩清明,被子盖过头顶,深深呼吸,似乎还充斥着那股清香。
浴室的水龙头泉水咕嘟的往外冒,伴随着潺潺水流声,努力抑制心脏的痉挛。
人一旦生病,不管大病小病,总会比平时脆弱不安一百倍。
等那股清香彻底散去,他掀开被子,大喇喇的光着上半身去浴室关水。
他穿了睡裤,不是裸睡。
如果知道她会悄无声息的闯进来,或许……
贺岁愉到家也没想明白江言程抽什么风。
总不可能是那个温度枪坏了吧。
这么一想,还真有可能,毕竟他脸当时挺红的。
吃完晚饭,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比如蒋沅意莫名出车祸掉进人工湖。
琢磨了会儿,发消息给江言程。
[你下午是发烧了吗?]
如果他说是,她就可以当下午那件事没发生。
如果不是,就要另当别论了。
虽然过了一年多,两人都有不小的变化,可一个人再变,藏在骨子里的本性是不会变的。
贺岁愉放下手机去洗澡,洗完澡对方也没回,倒是之前她联系的那个在英国留学的学姐给她发了消息。
李云策和她这位学姐申请的一所学校,这个学姐不喜欢乱加男生微信,有些事情需要她做中间人传递消息。
学姐给她发了学校的专业导师资料和附近租房最新讯息。
贺岁愉打算发给李云策,手滑发给了消息框的第二个联系人——正是洗澡前她刚发过消息的江言程。
贺岁愉发现已经是半分钟之后,手忙脚乱的撤回。
即便撤回,对方也看到了消息。
江言程正琢磨怎么回她消息,正好晾一晾她,手机叮咚一声,以为是她耐不住性子催问。
一点看,是两张讯息图,一张英国伦敦大学的学校信息和附近的租房消息。
刚入眼,消息被对方撤回。
回忆涌上心头,他握着手机的力度收紧,眼角下垂。
伦敦大学,是他曾经查询的最适合留学学校的之一——同样适合他和她的。
可现在,她查这些东西干什么。
最坏的答案近在眼前——她现在有能力了,要出国留学。
他却不愿意相信。
她明明保研了。
以前她说去澳洲,他屁颠的跟着她。
她失信了,他独自在澳洲待了一年多。
他现在回国,凑到她面前,她又要去英国,偏偏还是曾经那所学校。
他不过回国几天,她就着急奔赴她曾经所谓的大好前途。
很可笑不是么。
他算个什么东西。
坐在窗前的男人神色反复变化,捏着手机的手背青筋凸起,到最后神情略微恍惚,俊朗的面颊浮上一丝自嘲,喉咙里像是堵了东西难受有刺痛,咽不下吐不出。
他就静静坐在窗边,想歇斯底里问她到底为什么,他到底要怎么做她才能满意。
但他不能。
越急于宣之于口的东西越不受珍视。
这是他从前明白的。
心脏被翻来覆去揉捏之时,微信响起叮咚一声,新消息进入。
他自暴自弃的点开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