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公子的疑问,王贲当即回道:“公子,此事倒也蹊跷,秦瑞宝号的行商们,也没传来有用的消息,倒是说这两年,罗马对于西进跃跃欲试。”
秦瑞宝号,便是披着大秦官方马甲的行商组织,负责各国的大秦商会运作,当然,除了赚钱之外,还担负着给大秦探听最新情报的任务。
罗马的三十万新兵,竟然追着塞琉古国和马其顿王国的大军打,这着实有点匪夷所思。
没有更多的情报,子婴也不好判断。
王贲想了想,又补充道:“公子,阿房宫第一期已然建成,陛下要在新年乔迁入阿房宫,此等乃是大事,公子可是要在场的。”
他心中颇为担心,莫不是公子得了什么风,要赶在新年之前出海?
今年子婴可是十八岁了啊,始皇陛下可是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
“此事再议。”子婴没想太多,他前倾身子,压低嗓音道:“现在金银储备不足,我等当务之急,是得解决此事。这广阔的海岛上,有的是金银矿,不过……”
他话锋一转:“我等毕竟隶属军部,倒是不适合掺和,我会向大父提议,新设一个衙门‘置外巡抚司’来负责这些领土的开发,和人员的调配。”
这几年,大秦的衙门分工也是越来越细,王贲等人毕竟还是属于军队,职责是开疆扩土,而开发这些得来的土地,还是要旁人来负责。
院内的几人也是一愣,他们互望一眼,颇为迷茫,韩信直接问道:
“公子,这‘置外巡抚司’,你准备让谁来操办?”
如何调用人员,分配物资,经验最为丰富的便是李斯和萧何。
可李斯坐镇咸阳,事务繁多,而萧何还在积极筹建阿房宫,一时半会也抽不开身。
而子婴的身旁,大多数人早已调走,连黑夫都被安排去协助惊掌管秦瑞宝号,可以说,除了武将之外,便没人了。
“让王崇文回来。”子婴早就有了人选。
听了这话,韩信的脸庞浮现出了笑容,拱手道:“公子还是念着崇文呢。”
嬴政归来后,扶苏便请命去了轮台,而王绾也跟着去了,为了锻炼好自己的孙子,王绾便把王崇文带去了轮台。
毕竟是大秦的典客,需要与他国搞好关系,海上丝绸之路虽然更快,却是非常危险。
相对来说,走陆路反倒是安全许多,而西都轮台早已是大变了模样,外来的商客,均是聚集在轮台,所需的丝绸、陶罐乃至大秦的粮食等,都可以在轮台直接采买。
西都轮台,俨然成了如罗马城一样的大都市,数十个国家的商队,均是在那里聚集。
也就是一些个贵族子弟,想要游历大秦,才会继续往东,前往东都咸阳。
听韩信这般说,子婴也打趣道:“不知道他到底瘦了没,听说王绾在轮台,可是给他下了死命令。”
“当初王绾大人还说把他留在雍城,让我等当新兵训练一番。”项羽也是无奈摊手道:“可他毕竟身居要职,咱们也不敢呐……”
说完,众人皆是捧腹大笑,几人本就从小长大,感情深厚,这两年未见,也是颇为想念。
现在公子要召回王崇文,想必他一定乐意至极。
半晌后,子婴收敛了笑容,望向王贲:“舅父,此事你且去办,今日我便去寻大父好生说道一番,也该是时候动身了。”
王贲一愣,当即疑惑道:“公子,真的要在新年前出海?”
“王绾回了咸阳,看来前方缺钱之事已是迫在眉睫,我等自是不能多做停留。”
大秦的银票和库里对应的金银,已经有了偏差,大秦的货币在各国通用,昌隆钱庄的银票已经不足以满足市场的需求,只有多印钱票,才能堪堪满足市场的需求。
但,无限制地印刷银票,除了会造成物价上涨之外,还会透支大秦的信誉。
子婴最为担心的事,便是有人恶意挤兑金银,毕竟,钱票可以兑换等量的金银,若是一旦无法兑现,大秦的信誉只会顷刻间崩塌。
见子婴一脸愁容,王贲张了张嘴,却又把话吞了回去。
前些日子,自己回咸阳探亲,妹妹回府内吃了一顿饭,便已透露过,今年新年,始皇要给子婴赐婚。
这可是天大的事,谁能成为未来大秦掌舵人的正妻,便代表这个家族将要腾飞而起。
可眼下,子婴这般说,显然有要跑路的意思。
就在王贲苦笑摇头之际,一旁沉默半晌的项羽,却开口询问:“公子,你让我等提前准备,是准备何事?”
“两件事,第一去孔雀国打通前哨,所有能夺下的土地,全部拿下。”说到这,子婴顿了顿,“另外,便是去其他大陆开矿,这一次出去,要带些工匠。”
金银既然不够用,那就自己去挖。
现在大秦的生产力,已经有了不少提升,太原郡的煤矿,已经能够大规模开采,烧煤肯定要比烧木头更高效。
而开采金银矿,已经迫在眉睫,王绾都亲自回来了,自己明日朝会上,还得给他解决这个法子。
……
皇宫内。
子婴大步朝着大父的书房走去,眼下,再过一个月,便是新年了。
到时候皇宫便都要搬迁到阿房宫去。
萧何办事得力,整个阿房宫前期工程,修建的气势磅礴,完美匹配千古一帝的风姿。
唯独不完美的,便是钱财耗费颇巨,前期准备的钱财不够,后又从惊的秦瑞宝号里,调拨了一批。
好在,秦瑞宝号发展庞大,这点钱不算什么。
整个西方诸国,一共一千多座大秦的学堂,全部都由秦瑞宝号供应,而且每年还有多余的盈余。
子婴边走边想,此刻已是天黑,可大父的书房内,依旧亮堂着烛火。
到了房门前,守在一旁的蒙毅刚要行礼,便被子婴拦住了。
他整理了下衣裳,这才轻轻推门而入。
房间内,大父正埋于案间,高耸的文书,遮挡了大父的面庞。
这一刹那,子婴好似又回到了十五年前,那年,他三岁之时,便小跑着进入了大父的书房。
那会儿,记录的文书还是用的竹简。
十五年过去了,竹简换成了纸张,可大父桌前的文书,依旧堆得老高。
看着摇曳的烛光,子婴不禁想着,是不是得想办法做出电灯?
可这一想法刚升起,子婴就摇了摇头,饭要一口一口吃,刚学会走路就想跑,实在操之过急。
想到这,子婴当即拱手道:“大父,子婴来看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