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西域之前，惊便把西域详细的情报与子婴说了一遍。
其中，西域的造纸工坊，便是传给了这位努尔兰，从而换取其帮助，惊才能带着家人出了西域。
而眼下，这楼兰王都已是被毁了大半。
城内的有钱人大多死绝，得了造纸术的努尔兰下场如何，子婴自然十分关切。
当初子婴便告知惊，若不到万不得已，切莫将造纸术的工艺传播开来。
毕竟，这等工艺，现在还能让官府赚取不少钱财。
这就类似于盐税一般，由官方掌控，在一个合理的价格内，在整个大秦售卖。
目前而言，大秦还未到公开工艺的阶段，现在商业已是初有苗头，倒是不适合进行政策鼓励。
眼下，这纸张的售卖，对于大秦的财政来说，还是重要的一环。
大秦国内尚且如此重要，更何况西域这等地方。
这里纸张的价格，可是大秦的好几倍。
哈力克闻言，当下便回道：“回将军，努尔兰是本地大商，小人认识他。”
“其他人呢？”
“努尔兰跟着孔雀国的军队去了尉犁。”
也就是努尔兰被带走的时候，哈力克侍奉的富商一家被杀。
再之后，城内的富商一个也没逃掉。
反倒是这努尔兰走了大运，只是被押到了尉犁去。
“哦？”
子婴有点意外，可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按照惊的话来说，他相信努尔兰的仗义为人，断然不会轻易把造纸术的秘密外泄。
毕竟，这也是他日后发财的营生。
可架不住被人胁迫，这努尔兰估计是拿着造纸术换取了全家人的性命。
否则，一个商人罢了，阿育王断然不会把努尔兰带走。
顿了顿，子婴问道：“你可知道为何孔雀国人会带走努尔兰？”
哈力克顿时摇了摇头：“这点小人便不知晓，不过，城内也有不少玉石的工匠被带走了。”
“玉石的工匠？”
“是的，城内有名的工匠。”哈力克叹息道：“可惜王都被封，也探听不到多少有用的消息。”
“倒也不能说没什么用。”子婴宽慰道：“你且去准备下，多找几个会秦语之人，过几日，便要出发。”
虽然河边那十万人已是被击溃，可哈力克还是想看到逃走的孔雀国人被诛。
现在眼前的少年将军要继续出兵，他当然原因全力支持。
待到哈力克走后。
子婴靠在椅背上，思索了起来。
照理说，这西域最大的作用，便是沟通东西两边，用各自的货品来赚取利润。
按照惊所说，阿育王提高了赋税，要按照利润的比例分成，这本是既定的政策。
可等到这一批行商回到西域后，阿育王却又变了卦，开始了直接抢夺，这是杀鸡取卵的法子。
从楼兰这些商人的遭遇看，阿育王压根就没想着借助西域的商人赚取利润。
可却放走了第一批商人，这前后又颇为矛盾，似是阿育王已是找到了替代的法子。
想到这里，子婴已是猜到，阿育王一定是抓到了努尔兰，得到了造纸术，便这般肆无忌惮开来。
可片刻后，子婴却是摇了摇头。
西域虽然富饶，可对阿育王来说，除了金钱之外，没有其余的价值。
阿育王之所以退守尉犁，应该是惧怕大秦。
可为何之前不撤？
反而是等了大半年之后，才开始后撤？
想到这里，子婴便联想到了那位塞琉古国的罗马传教士，米迦勒。
当初，子婴可是送给了他一整车的上等丝绸，也不知他到了西域，这些钱财是被阿育王抢了，还是回到了罗马。
可从一位塞琉古国的百姓，能成为罗马传教士来看，西方各国之间的联系，比子婴想的更紧密。
也就是说，伊犁河之战后，阿育王不止在西域的百姓当中抹黑大秦，必然也是派出使者出使这些国家寻求救援。
之所以退回尉犁，便是救援未到，阿育王觉得偌大的西域守不住，便只是扼守最重要的尉犁。
否则，他已是从国内调拨二十万大军，兵力大增的情况下还退守，实在说不过去。
想到这里，子婴不禁轻笑一声。
对大秦来说，这也是好事，起码不用现在直面多个国家，一个孔雀国，大秦还真不放在眼里。
“好在当初惊带走的造纸术，是最初版本的。”
子婴轻笑一声。
大秦的造纸术，在这几年的迭代中，技术已是更加成熟，不但生产速度大大提高，纸张细密光滑，质量更好。
而惊带走的，只是最初的造纸术。
韩信当时拿出的信件，就可以看出孔雀国所使用的纸张较为粗糙。
而惊在西域秘密造了个小型的造纸工坊，生产的纸张便是如此。
等到价格被打下来，也鲜有行商会从大秦把纸张运往西域。
“好在，控制住了工艺。”
想到这里，子婴的心便定了下来。
既然已是传出了工艺，那便要卷质量，卷价格。
大秦的造纸工艺趋于成熟，在国内售卖的价格低廉，可胜在儒学传播，需求量巨大，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就算西方国家识字不多，可想要冲击阿育王所掌握的造纸术，轻而易举。
想到这里，子婴便已是决定，待到拿下周围这些小国后，便在西域扩建造纸工坊，来冲击阿育王的纸张。
……
西都轮台。
皇宫之内。
嬴政高坐于龙椅之上，听着台下李斯和萧何的汇报。
到了这西都，已是有近一年之久，春天出发，眼下已是到了深冬时节。
整个西都的建设，已是到了尾声。
而数十万的百姓已是迁入，现在，这轮台，已是成了大秦西部的文化中心。
台下，李斯拱手道：“陛下，那琅琊港出行的五艘宝船，已是顺利返航，他们在东方发现了数座连成一片的岛屿。”
琅琊船坊倾注了大秦不少资源，为的，便是让大秦的航海事业更上一层楼。
而这宝船的试航，也是颇为重要，若是一切顺利，便可全力打造这等宝船。
嬴政闻言，略微抬眸：“哦？是发现了蓬莱仙岛吗？”
早有人传言，齐国东方，那便是仙家之地，蓬莱仙岛所在。
这才过了多少年，大秦已是具备远航的能力。
若是徐福还活着，恐怕现在已是跳将起来，激动询问是不是瞧见了仙人。
见陛下这般淡然，李斯尴尬道：“倒不是什么仙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