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凤屏接到贺心航电话,赶到房间的时候,安安已经在巨屏旁崩溃大哭,不停地叫喊着“心航”。安安的一声声叫唤,梁凤屏心酸不已,当年没有护好自己的儿子,现在成了冷面阎王,好不容易遇到这个儿媳,脾气有所收敛,这次帮着养胎,又没护好这一胎,她更加内疚。当然,她内疚的可不止这些,只是现在儿子和儿媳看起来好像还不知道,她以为那件事过去了。
她知道安安在贺心航心中的分量,刚才电话那头儿子就在不断催促,现在看到安安崩溃大哭,便什么都顾不上,厉声呵斥身边的人,赶紧找人来修手机。
还是那个胖寸头,换了身装扮,刻意化了妆,要不是那熟悉的眼神,安安一时半会还真的认不出。有人拿来安安的手机,在巨屏前看着胖寸头检修。胖寸头装模作样地摆弄了一会儿,巨屏显示与贺心航的电话拨通中,贺心航很快就接通视频,佯装焦急地问:“怎么样,修好了没?安安乖,我在,不要担心。”
安安立即配合着抹眼睛,即使抹了半天也没抹出泪水:“心航,我好害怕,你不要走。你说过不会挂电话的。”
“不会不会,一定不挂电话。”说着,贺心航也打量起那位胖寸头,“师傅,这次是修好了吗?不会再坏了吧。”
胖寸头点了点头,给了一个oK的手势,夫妻俩立马会意,感谢了一番。
梁凤屏看到手机已修好,松了一口气。有董事长的命令在,她也不敢多呆,只抚了一下安安的头,眼神虽带有怜惜,却有更多的无奈,叹息一声便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再次仅剩安安一人,与贺心航透过镜头对望一眼,微微一笑,等待信号。不一会儿,屏幕上有个红点开始闪烁,由快变慢,转为绿色。贺心航看到信息,立即向安安点头,小狐狸会意,抓紧时间告诉他:“心航,你们能找到那三个人吗?蓝瑟那边有个人逃来澳洲,但康叔叔要求董事长这边杀人灭口,那三个人原本是要将那人丢到公海的,他们偷懒,没到公海就丢下,那人被渔船救下,这三人才害怕了。”
贺心航一直以为董事长这边只是操纵股市,他也曾怀疑过霁辉帮别人洗黑钱,但一直没有想过竟然还有人命,难怪吓坏了他的小白兔。他努力稳定情绪,转述了贺涵军的几个问题:“你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做的吗?那个人是谁?”
“应该是被我听到的前两天,那个人叫张木华,我不知道是哪几个字,就是类似这样的发音。”小白兔虽然受惊,还是努力地把听到的信息陈述给贺心航,“还有,听他们三个人的意思,好像董事长很怕康叔叔,有不少事情都是由康叔叔授意董事长在这边执行的。”
康兆良?那个笑面虎?夫妻俩一直低估了这人,他们以为他为了保住昱音这个客户,不惜把大女儿康妮嫁入贺家,更在康妮被软禁在贺宅后没有任何解救措施,还要继续把小女儿康茹嫁到范家。这些向另外两只老狐狸示好的举动,干扰了大家的视线,还以为他是三只老狐狸里最弱的一个。现在看来,这两个女儿的婚姻恐怕不是为了示好,而是为了监视。三人中,只有蓝瑟没有上市,怕也是为了避免披露公司信息,那些能用来要挟另外两人的信息。
“安安,你的消息太有用了,我们现在就要想办法让老爷子自行回国。你还有其他补充吗?”镜头那边竟然还出现了贺涵军和另一个陌生男人的身影,与贺心航一起倾听着安安的陈述。
“那天,他们三人说的就是这些了。还有,他们关押我的地方,应该还关押了其他人,不知道是谁。我只是在关押的时候听到旁边还有些响动,估计不止一个人。”看到贺涵军,安安并不觉得奇怪,毕竟上次胖寸头过来就是他安排的,但是另外那个陌生男人,安安想知道他是谁。
看到她看向那人的眼神,贺心航马上解释:“安安,这位是经侦支队的冯队长,我就是向他自首的。”
听到他的介绍,安安点头微笑致意,继续问道:“如果澳洲警方这边有什么证据要搜查庄园,董事长有没有可能会想着逃回国内?”
这个问题,冯队不由得一愣,他没想到,镜头对面这个女人看起来柔弱不堪,脑子居然这么好使。想起之前贺涵军曾向他介绍这位聪慧的大嫂,现在看来名不虚传,心中佩服之际,主动回答她:“孟女士,您提供的消息非常有用,我们会想办法把相关证据提供给澳洲警方。”顿了一顿,他想到贺心航和安安都那么配合,又加了一句,“您在澳洲那边也要保护好自己,您的手机已经被我们的人加载了警报软件,如果遇到事情,可以向镜头求救。”
安安再次点头致意,趁着没有被监视的空档,她问出了心中埋藏已久的疑问:“心航,你给我画的地图里,那个禁区是做什么用的?那天晚宴我进去过,好像没什么特别。”
贺心航一愣,没想过她会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转头瞥了一眼身边的冯队长,又低头沉思片刻,像是鼓起勇气般回复:“有些人过去澳洲,暂时没有地方住,董事长会接待他们。”
对话中其他三人都看向他,像是知道他还没说完。贺心航叹了一口气,在安安面前,他想隐瞒,可是在冯队长面前,这些话不得不说:“我也不太清楚,只是集团账面上偶尔会有一些酒店业务收入,出现的次数不多,但每次金额都非常巨大。这个事业部在国内没有办公人员,由董事长亲自掌管,业务非常不稳定,有时候董事长会要求我把收入摊分到几个月中,避免税局查问。”
接待?什么人?是像上次晚宴那样的客人吗?每次收入金额巨大,是因为包含了让贺家儿媳作陪的费用吗?安安还想问,但眼角余光瞄到屏幕上的绿点已转为黄色,跳动的频率也越来越快,她明白这个信息,向镜头微笑摆手示意后,再次恢复到平时与贺心航聊天时的神情。
之前经侦支队对于三只老狐狸的侦查重点是一样的,甚至对于远在澳洲的董事长花的时间更多一些,现在有了安安的消息,明白原来康兆良才是三人中的主脑,便重新调整了方案,专案组也增加了刑侦支队的人。中央督导组在审查保护伞,搜集证据时,有了更为具体的方向。现在不用贺心航催促,案件调查进度较原先加快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