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陈冬桦的思维来说,这场闹剧应该结束了。
时淩再怎么样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中产家庭的女儿而已,能动高考这块土的,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陈冬桦的背景不是正常人能惹的吧。
不过,陈冬桦答应时淩的事情并没有做到,两个人到底还是疏远了。就算不疏远,时淩自己也不会再和陈冬桦走在一起了。
这件事和那个巴掌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了时淩的心里,她没有任何的犹豫,无论是情感上还是理智上都无条件地偏向了阿星那头。
她更加努力地去寻找不见了的阿星,她想告诉阿星,她的学籍在c大,她可以逃离那个像深渊一样的大山,她可以在阳光下自由自在地过上更好的生活。
那个在麦田里弯腰劳作的少女,不该就此埋没。
逐渐的,不理智的情感占了上头,时淩对陈冬桦日益增长的不顺眼还是暗戳戳地爆发了。
在听到陈冬桦在向别人要学习资料的时候,她冷笑了一声,说道:“高材生不知道要考哪个复习点吗?”
时淩这一句话让陈冬桦原本平静的脸庞瞬间沉了下来,她再回头的时候,时淩就站在原地,丝毫不畏惧地对上了陈冬桦的眼神,眼中看不到一丝畏惧。
陈冬桦没有理会原本在谈话的同学,她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时淩的手,将她拖入了一旁的楼道里。
陈冬桦的力气很大,时淩本身体质就很弱,她完全挣脱不开。
时淩错愕之下,陈冬桦毫不留情地将她甩在了墙上,目光凶狠,低声说道:“你倒地想做什么,我已经告诉你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你不是被替代的那个人,我凭什么替她原谅你。”时淩反击说道。
两个女子在楼梯处对峙着,时淩盯着陈冬桦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人在一夜之间变得如此陌生,那样冰冷。是她曾经看错了人,是她会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单纯善良。
现在看来,明明就是知法犯法又神经大条的笨蛋而已。
陈冬桦深呼吸一口气,似妥协般地说了一句:“时淩,我不想和你闹这么僵,别让我难堪好吗?”
时淩深呼吸一口气,正打算说些什么,忽然间陈冬桦双手其推了一把时淩的肩膀,毫无征兆地,时淩毫无防备地向后仰去,最后一眼看见陈冬桦冷漠的脸。
一阵天旋地转之间,时淩摔在了下一道楼阶之间,她眼前一片红,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冬桦,身上青紫的伤痕发着疼,她大骂一句:“陈冬桦,你有病啊!你谋杀我?”
陈冬桦高高地站在上一阶的楼层中,嘴角勾起一抹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轻声道:“那又怎样呢?”
那个笑明明和平时一模一样,可是时淩这次在陈冬桦的脸上看到了不顾一屑的嘲讽。
陈冬桦慢慢地蹲了下来,动作优雅又美丽,那双漂亮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轻声说出了时淩口中的顾虑:“我敢在这里推你,自然也有摆平的本事,你可不要别不知好歹。”
时淩痛苦地躺在地上,她嘶了一声,浑身的痛感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慢慢地坐起身来。
她扶着旁边楼梯的栏杆,听着陈冬桦下楼时的鞋跟声音,她还没来得及站起身来,陈冬桦就一把抓住了时淩的头发,语气中的威胁溢于言表:“听好了,我再说最后一次,这件事到此为止。”
时淩就算被这样对待,心里的火只会越来越大,而不会熄灭。
她对上陈冬桦的眼睛,笑着说道:“是吗?那你在怕什么?”
陈冬桦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两个人在楼道里厮打起来,是时淩故意发出尖叫引来了人,才让这场闹剧结束。
可是最后的判决却一边倒地对时淩不利。
甚至时淩被记了一次过,陈冬桦什么事情都没有,哪怕时淩浑身的伤痕都可以证明自己才是弱者的一方,但他们却视而不见,好处都给了陈冬桦。
时淩这个时候才知道,陈冬桦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有钱人,真的有本事。
……
时淩不是那种受了委屈就坐以待毙的人,更不是那种做了事情就没头没尾的人。
或许是时淩三番四次的挑衅惹怒了陈冬桦,到最后她们撕破了脸皮。但毕竟是学生会共事的,免不了摩擦。
一开始,还有人站在时淩这边,可是时淩性格就很沉冷,更多人原意相信开朗明媚能说会道的陈冬桦,站在时淩那边的人越来越少。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陈冬桦开始不满足于语言羞辱,在时淩的刺激下,她没忍住开始动手了。
从简单的语言暴力到肢体暴力不过是短短一个月之间,那种直观地,可以看到憎恶之人露出痛苦的神色的手段很容易让人上瘾,就像人们遇到可爱的小生物的时候,心里总会忍不住萌生出要捏死它的念头。
陈冬桦笑着,一边温柔地摸着时淩的脸庞,可是手上的力气却丝毫没有收敛,单方面的压制和屠虐打开了陈冬桦心里的某处开关,她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时淩抬眸,就看着那个恶魔眼中充满着笑意望着自己,甚至好几次时淩都有些恍惚,她看不懂陈冬桦的情绪,更看不懂她这般幸福快乐的神情底下的她到底是用着怎样的心情对她施虐的。
时淩没有干和陈冬桦耗着,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会乖乖等着被开膛破肚的兔子,因为胸腔的那一股公正之心支撑着她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之中不断寻求着生机,时淩一面躲避着陈冬桦的暴虐,一方面加速搜集着这个事情的资料。
她收集了很多关于陈冬桦顶替名额的资料,从学校档案拿来的,从阿星高中那边要来的,过程虽然很曲折,但起码她做到了。
于是在寒假的一个晚上,时淩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听到那温柔的声音变得更加沙哑,时淩一时间不敢确定电话的那头是阿星,她情绪激动起来,带着哭腔说道:“阿星,我跟你说,我有一件大事情想告诉你,你——”
“阿淩呀,我后天结婚。”
时淩原本要说的话立马哽在了喉咙处,她不可置信地说了一句:“你说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陌生的男音,不耐烦地催促着:“快点说,后面还有好多人的电话要打呢。”
“我,我后天结婚,就在村里不远处的镇上,你,你可以来捧场吗?”
时淩听到这里,她止不住地尖叫出声来:“阿星!你才二十岁!”
她忽然说不出声来了,她忽然意识到,二十岁,已经到法定领证的年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