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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倒轻松,风险全让她一个弱女子承担了。

时淩没有说话,沉默已经代表了她愤怒的态度,她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任务开启的时间是明晚晚上九点,下意识地切去了微信,看到置顶的名字之后,时淩心下一颤,犹豫许久,还是点了进去。

时淩的朋友很少,她个人性格太冷了,和谁都只能维持表面上的和谐,一旦离开了特定的环境,就很容易从朋友就变成同学,最后变成陌生人。

正常聊天的页面停留在大半个月前,他们前往黄山的聊天之中,艾狄伦发送的文字也十分跳脱,看着语气都能想象他这个人说这句话背后的语气。(破折号是时淩的回复)

【明天多少点出发呀,除了洗护用品,还需不需要带点其他的什么?】

【哎呀呀呀,好久没出远门了,睡不着惹!q(≧▽≦q)】

【时淩你睡了吗?你别睡,我睡不着了,快来陪我舒缓一下激动的心情!】

【——带换洗衣服和日用品就可以了,没带的到了那边再买也不迟,】

【——实在睡不着就做多几个俯卧撑吧,累了就睡着了】

【好哦,我待会试试】

【明天我估计会很早就到机场了,到时候记得给我打电话啊!】

【期待住了(′▽`???)】

看着最后的回复停在了这个小小的聊天框里,时淩心中有股说不出的难受,下意识地将手指放在了聊天框中,往下一划,全是时淩在半个月前铺天盖地的信息轰炸。

【——你在哪?你还好吗?还能看信息的话就快点把位置发过来啊!】

【——(未接电话)】

【——(未接电话)】……一整排下来,未接电话都快占满一片聊天信息了,时淩当时只想着快点联系到艾狄伦,亦或是把他叫醒也好啊。

【——你说过的手机24小时都待命的呢?】

……

时淩没在看下去,索然无味地暗灭的手机,将它放在了床头柜上,也不管头发干没干,就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艾狄伦坠崖之后音信全无,警方也找不到尸首,明明下方有明显的血痕,按理来说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应该不会太难找,他却像是凭空消失了那般。

“该死的……就算没死好歹也发个平安啊,这算什么。”时淩说着,明明是责怪的话,可是鼻子却不自觉地酸了。

时淩抬手,将自己的手臂盖在眼睛上,似乎觉得这样就能掩盖住自己外露的情绪了。

自从艾狄伦摔下山崖,时淩一次都没哭过,可一回到这个偏安一隅,紧绷的弦忽然就断了。

她红着眼眶,一滴泪也没掉下来,不出一分钟,时淩又回到了刚开始那淡漠沉默的情绪之中,长舒一口气,又拿起了手机,点开了游戏。

手机屏幕上是游戏最开始的主页,四个卡牌的模样,之前时淩不懂,而如今,她终于看懂了卡牌上的人物。

时淩的目光放在了第四张卡面上。

第四张,是时淩之前做了小人鱼任务后自行出现的人物卡牌,犹记得她当初当女儿养的像素小人,露着大胸肌出现在卡面上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拒绝的。

很明显,人鱼,鲛人,艾狄伦在和有隐对战的时候,一切关键点都暴露出来了,他就是卡面上或者游戏里出现的那只人鱼。

只是艾狄伦变化太大,他这种出现在西方神话里的绝美生物,竟然会以如此贴近人类的模样出现在时淩身边,直到半个月前时淩才知道他的身份,可惜还没等时淩好好问问艾狄伦,两个人就彻底没了交流。

记忆缺失太多了,她很多关键信息都没想起来。

时淩越想挖掘那些被抹除的记忆,头却越疼,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的去路。

直觉告诉时淩,这些绝对是很重要的线索,只缺一个就可以将一整串事件连接起来的关键点。

这时,时淩的目光转移到了一旁的卡牌上

第三张的卡牌是一个黑发,有着狐耳的男子,服饰精美,是影视剧中常见的交襟古装,长发散落,卡牌上的人掩盖住了眼睛,只露出一个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整张卡面的风格比其他三张都要阴沉,正是穿梭异世界的时候遇到的第三个“原点”,有隐。

这是唯一一个算得上是正常的卡面了。第一张模糊不清,第二张全黑,第四张遍布裂痕……这是观测者给自己做的游戏,这些有什么特殊的隐喻吗?

或许问问观测者是好的,但是目睹了观测者对艾狄伦痛下杀手,时淩心有芥蒂,不愿意或者赌气再去接触观测者。

思考了好一会的时淩,不一会就觉得困了,她吹干了头发,凑巧,时父和继母也相继回家了。

他们一回到家就骂骂咧咧的,仔细一听,都在辱骂着外面堵家门的狂热分子,看来那群鬣狗还没走,就等着这个时候恶心一把时家人呢。

“我去洗个澡……这群人真是闲着没事干,非要报警了才肯走!”时父说着,拍了拍身上的脏东西,却被粘腻的触感恶心到了,鞋也没换就赶紧上楼洗澡去了。

“真是的,一天到晚的,也不上学,也不打工,天天都去惹这些幺蛾子,整得全家都不安宁!”

继母气得满脸涨红,用纸巾将她头上的烂菜叶摘下来,她一个贵妇人,活了几十年了就没吃过如此大的奇耻大辱。

“妈,你少说两句,妹妹还在上面休息呢……”时季听了,连忙阻止母亲继续说下去。

“自己惹的事情自己承担,火烧到别人身上算什么本事,自从生病之后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三天两头闹新闻,还不让人说了。”继母显然没有将时季的劝导放在心里。

“你爸公司因为她的事情,股票都下降了好几个百分点,在这样下去都快破产了!”

时淩听着她们对自己的不满,声音虽然刻意地压低了不少,可惜没有一点善意。

这也难怪,毕竟是继母在时父一无所有的时候愿意陪着他,一起创业,一起打拼,这些年家里的资产翻了几番,全家人都住上了别墅,开着百万的车,继母功不可没。

如果是站在家里的角度,继母确实有这个立场指责自己。

可……

“妈,您消消气,气坏了身体可不好,您还没到六十岁,为这种事情操白了头发,多难看啊。”时季温柔地劝慰着母亲,语气中尽是心疼。

有了时季的劝慰,继母的情绪总算是平复了点,二人心虚地望向二楼的方向,时季替母亲摘下头发上的烂菜叶,说着:“您也别太生气了,反正时淩也活不久了。”

“她要是早点死就好了,当初不是说好这个什么白血病病活不到一周吗?这都过去三个多月了,一点事的都没有。”继母说着,聊到此处,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

“时淩一点入家族企业的心都没有,专业都是学物理的,难堪大用,到时候我和你爸死了,你比她聪明,又比她懂得左右逢源,咱家的公司不还得到你的手里么?

就你爸那个死脑子,还非得给时淩再开一家小公司,说是毕业之后让她去那边上班,呵,就她那样,专业都不一样,到时候肯定赔钱,投进去的钱不得打水漂了,纯属浪费,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你啊,早说不让你读新闻专业,现在又得重新学金融,你说你填志愿的时候非得这么犟干嘛呢!”

继母说到后面,声音逐渐激动起来,看来今天的事情对她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时季听着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拉了母亲一把:“妈,你小点声,要是让爸听到了会生气的。”

时淩靠在门后面,听着母女二人聊着聊着,连财产分配都分配好了,不免得嘲讽一笑。

怕被父亲听到,就不怕她听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