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淩装作很奇怪的神情,说道:“为什么不能是我?”
“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滕子蔓不可置信地退后几步,想起这些天来万圣教群起激愤攻击苗予桃的原因是因为这个被囚在后院的女人,眼神中顿时充满了惊恐。
时淩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无言地笑了笑,可在滕子蔓看来,这个女人瘆人得要命。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让滕子蔓去纠结这纠结那的了,她咬了咬牙,上去抓着时淩的手腕就将她带离了苗家。
来到马车前,时淩环顾四周,故作不在意地开口道:“咦,苗予桃没有来吗?”
“老师他去牵制万圣教那边了,赶不过来。”滕子蔓一路上风尘仆仆,脸上也脏了好多,只顾着解开马车缰绳,浑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时淩。
“这样啊。”
时淩语调缓慢,尾音又带着几分挑逗的语气,这让滕子蔓想到两年前被时淩丢虫子捉弄的情景,顿时惹了一身恶寒。
难以想象那个女人居然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里装得这么好,她编造的故事,滕子蔓有很长一段时间里是真信了啊!
时淩呵呵一笑,说道:“真不敢相信,苗予桃居然会放任你一个人来接我。”
滕子蔓生气地回头骂道:“老娘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已经纡尊降贵给你开马车,你这女人不要不识好歹!”
可是滕子蔓一回头,时淩却猛地凑了上来,身上带着一股异香,像极了曾经她扔给滕子蔓用过的药膏。
时淩低着头,轻轻捏着滕子蔓的耳朵,在那一瞬间,滕子蔓感觉到自己的眼前变得十分模糊,连同时淩的声音也听得不真切起来。
滕子蔓顿时反应过来问题所在——是那个药膏!
可是滕子蔓周身一软,已经无法反抗,就这样成为了时淩掌心中的玩物,耳里只能传进时淩带着蛊惑的嗓音。
“听我的话,乖,我们去……万圣教。”
……
滕子蔓目光呆滞,走在南疆的山路之中,视若无物地望着前方。
距离上一次两人“见面”已经过去两个月之久,在这段时间里,滕子蔓被迫解下父辈留下来的担子,几乎是独自面对疱疫带来的悲剧光景。
相比两年前二人见的一面,滕子蔓更瘦了,也变得更沧桑了,反倒是被苗予桃细心呵护的时淩,虽然不比当初白皙,但精神状态比滕子蔓好上不少。
啧啧,工作使人衰老,躺平就是舒服。
时淩一想到在自己眼前的是南疆如今的王,居然还给自己驾车,就觉得有种不切实感。
随着前路逐渐热闹起来,时淩也在驿道两旁看到佝偻着身躯缓步前行的难民,她明白,自己终于到了万圣教的大本营了。
不得不说,这个教团的存在就像南方蟑螂一样,一个不注意,就永远杀不死。
距离万圣教所在的城镇三里外的地方,时淩打了个响指,解除了对滕子蔓的精神控制,拎包下车。
滕子蔓眼角眨了眨,又晃了晃头,将糨糊一样的思绪迅速摸清,好几秒钟之后才缓过来,她看着四处陌生之地,和时淩安然的动作,脸色白了白。
她朝时淩惊恐道:“你把我带去了哪里?”
时淩回头,一脸不在意:“记性这么差吗?这里当然是万圣教大本营啊。”
滕子蔓那本就白皙的脸庞变得更加苍白,她嘴唇翕动,气得浑身颤抖,怒气十足地指着时淩骂道:“你这个没良心杀千刀的贱人!你对得起老师对你的付出吗?”
听到滕子蔓扯上了苗予桃,时淩的动作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紧接着又换上那副无所谓的表情来。
“我求着他付出了?是我想着要去转移阵地吗?”
“你……你……”
滕子蔓大抵是没见过时淩这般无赖的人,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时淩看在眼里,颇为怜悯,走上前细声劝慰道:
“小公主,你不能因为你老师的想法就强迫我呀。我承认,我对你说了很多谎话,我不对,但除此之外还有一点是真的——我,不,爱,他,一点也不,所以,对你来说是天堂般的避难所,对我来说还并非如此呢。”
天堂……什么东西,这个该死的女人究竟在说什么屁话!
滕子蔓估计是气糊涂了,仅一下子没捋清思路,见此,时淩也不打算和她纠缠了,她背上行囊,朝她大大方方地摆了摆臂。
“明白了?回去吧,不然你的好老师看到你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又该担心咯。”
滕子蔓这才反应过来老师交给她的任务,就是无论如何,她和时淩两个人都要安全地回到指定地点,于是在看到时淩毫不留念地转身向万圣教而去之时,滕子蔓立马翻身下车,拽住了时淩的手腕,大声道:
“不行,你不能走,你跟我回去!”
时淩不耐地皱了皱眉:“怎么跟你那老师一个死样……”
下一秒,时淩抬起手,在嘴巴前用手比了个“o”的形状,大声朝不远处的行人喊道:“来人呐!我们带解药来啦!疱疫有救了!”
她被喂养得很好,声音也中气十足,顿时引来了不少人的回头,他们的眼中顿时迸发出了疯狂的光。
“真的吗!?解药!”“天地良心,终于有解药了!”“走,快去看看!!”
滕子蔓被时淩疯狂的举动吓呆住了,不可置信地吼道:“林烟你?疯了!?”
时淩也毫不惯着她,甚至推搡了她一把,语气不耐:“我就是疯子,你走不走?不然我就和他们说解药就是如今南疆王的肉,你猜万圣教对你的敌意会不会真的把你肉割下来吃了。”
滕子蔓咬牙切齿,眼看那群人越来越近,她心中也很慌,本就是半大年纪的孩子,根本无法应对眼前的事情。
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时淩,低声骂道:“林烟,算你狠!”
时淩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只见滕子蔓一个翻身上马,丝毫不敢耽误,就这样驾着马跑了。她不甘心地回头,看到时淩被难民团团围住的场景,想到两年前误入闹市时的那种恶心感,胃里一顿翻江倒海,吐了出来。
“老师,你品味真的好差劲。”滕子蔓咬牙切齿道,紧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而另一边,时淩被散发着流浪骚臭的难民围住,一个不注意,也差点被这味道熏吐了。
“丫头,你说你有解药,是真的吗?”难民们个个眼神充满希冀,众星捧月地围着时淩。
“咳咳,那是当然。”时淩擦了擦嘴角,紧接着气昂昂地挺直了腰杆,露出一脸的阳光,说道:“因为我,可是林烟!”
难民们的脸色瞬间变了,时淩看着他们的反应,十分满意地拍手说道:“没错,就是万圣教要的那个活祭品——林烟!”
……
毁灭世界的任务大致已经完成,唯一要做的就是压制住苗予桃。因为他是整个世界中唯一一个能制作出解药的神医,是时淩完成任务最大的阻碍。
观测者不让她走,它需要亲眼看到这个游戏世界彻底走向毁灭,折去所有的希望,不然时淩只能在这里和苗予桃世代纠缠到死也无法回到现实世界。
要是不耍那个自作聪明的小把戏,或许他们本不必走向这种尖刻又黑暗的结局。
时淩她声泪俱下,用着以往控制洗脑其他人一样的手段,诉说着自己的不幸,露出莫须有的伤痕,讲述自己在苗家受到的虐待,还有疯狂又罪恶的人体实验。
情真意切,谎话说得太自然,甚至骗过了那些还有着些许同理心的万圣教高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