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某种温柔如满月,方才带着刺的气质在这一刻好像收敛起来了。不知端详了画中女子多久,那双深情的目光才慢慢垂下,走出暗室。
……
时淩一路守着周围人的指指点点走回去,步伐不稳,眼前也冒了星星。
回去后,她第一件事就是将门外吃鸡腿的萍婶拉到门内,紧接着锁上门,最后畅饮一口水后就因为体力不支昏倒过去。当晚,她就发起了高烧。
公主的鞭法极好,未有手下留情,她的背后皮开肉绽,昏昏沉沉地熬过了一晚又一晚。
原先她是不指望萍婶能帮她什么忙的,可是昏迷途中醒来过一次,看见自己身上已经被包扎好趴着躺在床上,身旁的萍婶拧好冰毛巾替她降温,那副细心的模样,哪有平常疯癫的样子。
她扯了扯嘴角,喉咙干燥得可怕,声音细微地哀求道:“你消停一点吧……再这样我就把你卖了。”
萍婶的动作停顿了下来,旋即闷声说道:“烟儿心善,舍不得老母的。”
时淩被这句话逗笑了,可是笑不出声,只能咳出好几滩淤血来。
心善?这年头居然还有人会把这种圣母似的词语放在她的身上,她听了只觉得好笑,她一个自私自利,枉顾感情只为自己利益最大化的女人怎么会用上这种成语?
萍婶不知道时淩的内心在发笑,只知道她咳嗽了,本来想拍拍她的背后的,可是看到一身缠带她又不敢了,替她擦擦嘴角。
二人一时无话,时淩还在发烧,沉寂的氛围只好她又睡着了。
时淩浑浑噩噩地睡了三天,再次醒来,已经是后半夜了。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萍婶的熟睡后均匀的呼吸,窗外月光皎洁,树影簌簌,时淩感觉肚子有些饿,爬了起来,走在屋中,心思却时不时地往萍婶那边看。
猩红的眼角染着浓烈的欲望,饥饿的响声不断从唇齿间的唾液腺分泌开来,时淩才后知后觉,自己已经好几日没有喝血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伤消耗太多,她今天的状态比前几天都要癫狂。
她似乎闻到了热乎的血香,那香气来自屋内熟睡的萍婶身上。
时淩顿觉一阵反胃,来不及多想,凭着最后一丝力气,从墙上取下夜行衫,带上匕首和一点铜钱,步伐不稳地出了门。
月光羞赧地躲入了云层之中,原本就昏暗的小巷更是伸手不见五指,时淩摇摇欲坠地在路边行走,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狩猎目光,扶着墙,凭着一丝野兽的本能,朝着夜行的人走去。
“求求你,我给你钱,你能不能卖我一点血?”
她抓到一个打更人,露出了匕首,可是那通红如恶鬼一般的眼睛却把别人吓得不轻,拼命将她推翻在地:“神经病啊!”
随着打更人逃命般远去,时淩的心也一点点冷下来,握着匕首的刀也忍不住逐渐颤抖。
她感觉自己撑不过今天晚上,就要再次变回那个可怖的杀人魔。
时淩咬牙,从地上站起来身后却不紧不慢地传来一声脚步:“哟,这大晚上的,谁家小孩在这里瞎逛呢?”
时淩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睛瞬间就亮了,但是害怕自己的模样吓到路人,只好低着头,让巨大的帽兜遮住面容,闷声说道:“不是小孩,我已经是大人了。”
那人蹲了下来,语气中也带上了调侃意味:“哎哟呵,还是个女的哈哈哈哈哈,妹妹这么晚在这里,是在等生意吗?”
时淩抿着唇,透过余光看清了眼前人的样貌,长相普通,但是一脸春色,想来又是从哪个窑子里刚刚出来的瓢虫,但是眼下是在危急,她只能硬着头皮说着:“是又不是,我是来收血的,我给您银钱,您让我取您一些血,这项交易,如何?”
她极力让自己的语气说得平稳轻松,那人似乎认定了自己是站街女,不由说分地搂上了她的腰,酒味扑面而来,恶臭无比,语气油腻:“那我们去哪里取血呢?”
强忍着恶心的不适,时淩到底没有拿开男人的手,咬牙道:“这里就行,但我还是希望你听清楚,我不站街,我和你的生意是取血!”
家里萍婶还在熟睡,要是周围人起夜看见自己带个嫖客回家,她这名声算是毁了,她可不想再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
男人哈哈大笑,将她拽进阴暗的小巷子里,笑道:“没想到一个鸡,玩得还挺花,这术语我还没听过的,待会你可要叫好听点顺便而给我说清楚喽~~正好我没试过打野战呢。”
时淩忍无可忍,一刀刺进了他的胳膊中,怒道:“你听不懂人话是吧!”
酒鬼的血液也带着浓厚的酒气,男人看见时淩手上的刀刺向自己时忍不住惊声惨叫一声,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动静之大,栖息的鸟都被吓得四处飞窜。
时淩不知哪来的力气,压着比自己体型大了一倍的男人居然毫不摇晃,舌尖刚刚舔舐了一口血液,忽然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踢中了肚子,直接将她从男人身上掀飞过去,砸在了墙上。
男人吓得吱哇乱叫,甚至没看清救了自己的是什么人,就忙不迭地遁逃了。
时淩感觉自己的肋骨好像断了,像一滩烂泥一样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与此同时,一股奇异的香味传来,随着来者冷冽的步步紧逼,那香气也愈发诱人。
她抬眸,由于自己是倒地的原因,来者的身影异常高大,戴着一个黑色的面具,诡异的花纹,看不清表情,步步走来,压迫感极强。
“抓到你了。”
来者的声音带着不屑的戏谑,看着痛苦蠕动的时淩,仿佛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可是听到这个声音的同时,时淩的瞳孔也随之震颤起来。
“不枉我蹲点好几天,才算是抓到了你,呵呵……”他轻笑着,一脚踢开时淩的身躯,露出微微隆起的胸膛,他才有些惊奇地说道:“女的?”
“你找错人了……我不是你要抓的……”时淩声音都忍不住颤抖了好几分,爬起来跪坐在男人跟前,心中已经咆出了海啸,面上努力装得平静,只是她已经痛得快要说不出话了。
奶奶滴,为什么没有存档!为什么不能存档!
好痛,浑身都好痛就算了!为什么还被苗予桃抓到了个现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