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被感动得泪眼汪汪的,“我知道了,多谢姑姑。”
教引姑姑笑意更加深浓。
“我见你欢喜,不如你认我做干娘吧。”
“深宫里不见家人,咱们就彼此依靠,做个伴了。”
三丫纠结了一会儿,终于败在她的温情面目里。
“好的,干娘!”
此后,她在新入宫的小宫女里面风头无两。
端午节,弘文馆休沐。
贤妃也难得放贝婧初歇一天。
贝婧初早上起来,先吃了一口粽子。
不过只被允许吃一口,小碗就被阿耶拿走了。
“吃一口意思意思得了,糯米难克化,到时候你肚子疼了又要烦朕。”
吃完早膳之后,皇帝命人呈上来一根五彩绳,系在了她的手腕上。
“端午后的第一场雨时,再把它丢到金水河里去。”
“这是祈福庇佑你长命百岁的,小心点,别玩儿丢了。”
“要是等你疯回来,朕发现它不见了,你就等着屁股开花吧。”
贝婧初不高兴地瘪着嘴。
【哼哼,丢了我就去找大母求救,不可能被打的嘿~】
皇帝:......大逆子好像斗不过小逆子怎么办?
贝婧初先去了仁寿殿,出来时手上又多了一根绳。
再去了咸池殿和熏风殿,手上变成了四根绳。
从公主殿出去再去找三弟和四妹玩儿了,章德妃和吴淑妃又给她捆了两根绳儿。
所以贝婧初回到宣室殿的时候,绳子不仅没丢,还多了五根。
她的右手像是被绑架了一样。
皇帝:......人缘挺好啊。
这不得长命六百岁起步?
宣室殿外,宫人在门前挂上了艾草菖蒲,祈辟邪之效。
皇帝寝宫的艾草当然不能和民间一样,直接捆一捆草就挂上去了。
而是编成了寓意吉祥的各种形状,挂上可做装饰。
贝婧初回来,想起了自己最近交的两个小姐妹。
一个是之前被欺负哭的华三丫。
一个是另一个被系统盖章的机关术天才,好好培养话,就是暗器宗师的程度。
弘文馆里的女孩子就只有她和酒酒,所以贝婧初一直找不到其他的小姐妹。
阿耶虽然允许重臣们送女儿进学,但不约而同的。
所有人都会把这个机会留给儿子,哪怕是庶子、私生子,甚至侄子。
有一个人,就是曹侍中的侄子。
贝婧初问的时候,他骄傲地说:“堂姊堂妹们都是女孩。”
“叔父说了,等她们嫁人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只有我才是曹家的延续,她们进弘文馆,最多也是以后嫁得好一点,帮衬曹家一把。”
“但我来了,以后为官入仕的路就更顺畅,可以延续曹家的风光。”
学堂之上无罗裙,原来,连权贵也是一样的。
他们让女孩读书,只是因为对他们而言,送女儿进学所费的金钱不值一提,无甚痛痒。
但这个机会若是变得稀缺,就像每家只有一个名额的弘文馆。
那他们,也不会把这个珍贵的机会给自己的女儿。
哪怕像曹侍中,他只有女儿。
贝婧初猛然想到,雷宁也是能把雷念儿或雷楠儿送进弘文馆的。
但一个都没有。
他是不是,一直把这个机会留着,留给他那连怀都还没怀上,且此生都不一定会有的儿子呢?
他对雷楠儿的宠爱,一直是女主的心结。
原着里,女主和原身在教坊司的时候,她就一直对自己童年的不幸耿耿于怀。
后来原身把她当成亲姐姐时,才让女主意识到,原来妹妹是一个美好的存在。
不应该像雷楠儿那般。
但现在想来,雷念儿的童年阴影甚至有几分可笑。
雷宁再疼爱雷楠儿,愿意为了她委屈长女。
也不愿意把她送到弘文馆来。
念儿、楠儿。
这两个名字,不就是更隐晦的招娣、盼娣吗?
那时候,一股无名的难受、憋闷感从贝婧初心底蔓延上来。
不是愤怒,而是无可言说的、不可宣泄的憋闷。
她现在还没到选伴读的时候,而她那两个亲妹妹都是还在吃奶的奶娃娃。
酒酒被先生们每天布置的课业压着,天天指天开骂。
贝婧初要找小姐妹,只能找小宫女了。
实在是太难了。
她换上一身最低调的服饰,去找华三丫了。
她们每天中午都会约着玩的。
到了老地方,时间到了,却不见人。
贝婧初决定亲自去找人。
走尚食内院门前,里面传来一阵争吵声。
“这是我领回来的艾草,你要要,你自己去领就是了,为什么要抢我们的!”
贝婧初趴在门边偷偷支个脑袋看。
后面跟着的宫女离得远远的,因为贝婧初不想暴露身份,和华三丫产生隔阂。
但是宫女此时忍不住上前来,低声道:“殿下别这样,小心点儿。”
“您这姿势,到时候她们突然推门出来,容易让您的脑子,变成被门夹过的脑子。”
贝婧初:“......好的。”
她抱着脑袋乖乖地离远了些,保护自己的脑子。
里面的争吵声还在继续,说话的是一个年纪稍大点的女孩,约么六七岁的样子。
“你们再去一趟就是了,尚功局远,我们不想跑。”
“拿了你们的又怎么了?”
“华三丫,我知道你背后有掌饎,但我姑姑是尚食女官。”
“奉劝你不要惹我,不然你干娘掌饎之位保不住。”
华三丫明显被这句威胁吓到了。
她放下抢回来的艾草和菖蒲,说道:“是我,是我要你还东西的。”
“和我干娘没关系,你不要,不要这样。”
“你想要,就拿走吧。”
对面的人却气焰更嚣张,趾高气扬道:“现在我不高兴了,你想要我放过你干娘,就给我跪下磕头。”
“必须三个响头。”
华三丫气急:“你太过分了。”
“不愿意?那我回去就让姑姑革了你干娘的职。”
贝婧初惊呆了。
尚食她都见过的。
是两个温温柔柔、和蔼可亲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