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有人惊吓过后,思绪回来了,好好捋了捋现在的情况。
万老三这副德行,是早就死了。
罗媒婆年轻时给相好拉媒,以及做过勾栏事爆出来,不仅是邻里,县上认识的都没再与她接触过。
那她是怎么老蚌怀珠的?
有人想到那个与她形影不离的傻儿子……
该不会是……
罗媒婆没那么离谱吧?
“万福呢?”
“找到了,万福躲在茅房呢。”
“他躲茅房干嘛?”
“谁知道呢。”
“你们说,罗媒婆生的那个孩子,该不会是这傻儿子吧?”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怎么都不说话了?”
有人皱眉,“罗媒婆不至于做这种事吧?”
“是啊,那可是亲母子……”
“是真是假,套套这个傻子不就真相大白了?”
“嘿!万福,我有几个问题,答对了,这串冰糖葫芦就是你的了!”
这串冰糖葫芦还是给儿子买的,为了真相,如今奉献了出来。
没办法,太好奇了。
以至于惊世骇俗的答案就在眼前,也想得到确认。
万福看到那串糖葫葫芦,瞬间没了怕意,欢快地拍手:“糖葫芦,糖葫芦!我要吃糖葫芦!”
“你是不是和娘……?”
万福:“是是是!”
“就是造娃娃啊!你以前不是夜里经常和你娘子造娃娃吗?你和罗媒婆呢?是不是这样?”男子左手比划了个“三”,右手指腹放“三”手势的零里。
这人成亲前也是个混不吝,当时知道万福娶了妻,也是用麦芽糖去套话,就见到过万福那番左手比划了个“三”,右手指腹放“三”手势的零里。
至今,还记忆犹新呢。
万福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
“呃。”
四周又静下来了。
那人冰糖葫芦递了递,又比划了同样的手势,“你真这样了?”
“这样了!这样了!”
作孽哦……
四周开始议论纷纷,尤其是那年纪大的,没个荤素忌讳。
“那罗媒婆真不是人啊!年轻时乱搞就算了,现在还朝万福下手!这不是乱了德行吗?万老三死得冤啊!”
“万老三真可怜啊,娶了这么个女的回来。”
没人收拾尸体的万老三:……
死了,倒洗白了?
更多的声音是骂罗媒婆的:“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种的。她猪狗不如啊!”
“这万福是傻的,她能不知道分寸吗?想孙子想疯了吧!比那妓院里的姑娘还不知荤素!”
“不行,不能让她留在这里了,必须将人赶了!不然我们这条街人的名声也跟着被败坏!”
哪需要这些邻里赶,罗媒婆撑着下面的剧烈疼痛,跑到半途,怀里孩子没声了,自己也绝望跪在地上。
许久没声。
天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淋湿了她头发和衣裳。
有人撑着伞匆匆而过,没认出她来,见她怀中还抱着孩子,于心不忍,便推了推她肩头,道:“大娘,你没事……啊!”
好心人手中的油纸伞落地,自己也趔趄地摔倒,狼狈地看着她侧栽了过去,没了声息。
“救命啊……死人了……”
罗媒婆的孩子瞳孔呈灰色,一看便是天生失明,再有心脏不济,被罗媒婆抱去治病途中便断了气。
她自己也承受不住这份打击,去了。
这样一来,万家只有傻儿子万福一人,邻里想赶这对违背道德的母子的想法,顿时刹住。
没人照顾的万福。他开始自己找吃的,重复娘生前带他砍柴养活自己的生活。
他人是傻的,但也是一副成年男子的身体,有需求。夜里仍没寂寞。
但完事嚎啕大哭,“不好玩!不好玩!娘,娘子……你们在哪儿!”
但凡是女的,不管是大婶子还是小姑娘,甚至于女孩都被家中叮嘱,绕着万福走。
唯有男子,似乎体谅几分万福。
觉得万福这事儿,也非他本愿。但凡他脑子正常,肯定不会干这等糊涂事。摊上这样的娘,谁都觉得晦气。
娘子还在混乱中跑了……
所以,万福的柴火,都是那些可怜他的男子在照顾生意。
纵然有点吃的,万福还是饿,在抓草,挖虫吃后没多久,人便挨不住,随着去了。
至此,万家的结局拉上帷幕。
……
四月下府试,学子们纷纷准备充沛,进考场。
天气晴朗,考号里彭中彬看了看湛蓝的天,想起那鹅黄色衣裳的少女,嘴角泛起笑意,端详起桌案上的考题来。
府试卷子上交,隔几日就能看到结果,所以考子们都是在附近静候佳音。
彭中彬没有悬念,一举考中童生。
他让小厮提着书箱,回到家中便提笔写下自己愉悦的心情。
郭柔儿这边收到书信时,人遇到点事。
是关于怡红院的。
怡红院的姑娘们自知身份低微,也不愿给柔儿大夫惹乱子,于是总是在黄昏之际找来回春堂。
其他人家的女眷多是白日来,她们与之错开,即便再有声音,也影响不到柔儿大夫。
偏偏,这一次怡红院有个姑娘在白日被抬进了回春堂。
“大夫,救命……”
当时,回春堂就有蒋大嫂来看病,来时满脸喜庆,撞上这种事,多少有些晦气。可一想到自家男人与郭大夫的交情,心中不乐压了压。
柔儿急忙起身:“怎么了这是?”
“她,她怀了,但被妈妈强行落了,要不是我发现不对,这会儿……就……柔儿大夫,你救救她吧。”
郭柔儿对蒋大嫂歉意道:“婶子,可能今日不太方便,您明日再来?届时不收你诊金和药钱。”
蒋大嫂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行,今日给柔儿大夫几分面子。”
人走后,柔儿见街上不少路人侧目,对芙蓉姑娘道:“芙蓉姑娘,把门掩上,点蜡,我看看究竟。”
“欸好。”
芙蓉只带了贴身丫鬟,没带龟公,就是知晓这事儿不好男子来。幸好她的贴身丫鬟劲儿够大,能将人背起来,否则这一路她也没辙。
待门掩上,隔绝了路人的八卦,蜡也点上。柔儿单手挡住房子里的微风,覆在蜡上空,朝内间的虚弱姑娘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