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饰盒还是放回梳妆台上。
梳妆台自然是郭盛安亲自打的，他给月娘的东西，要么是自己亲自过手，要么是亲自挑选买的。
月娘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前的自己。
竟养得比以前冯玉的容色还好，眼角纹笑时也不显眼，皮肤白皙了许多，凑近了看，毛孔也细腻了，依稀还能看到上面小小的绒毛。
没有斑也没有痘，状态瞬间年轻十岁。
用以前的养颜粉就能达到如此效果，再接着用加了珍珠的养颜粉……
月娘不敢想象。
似乎，安哥曾许诺的在一步步实现。
郭盛安从她身后，圈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吸着她身上的沁香，“想什么呢？”
“我在想……”
郭盛安单臂揽过她腰肢，胳膊轻轻一提，位置一空，他坐下，而她落坐他怀中。
二人都未觉得哪里不妥，熟悉且自然。
他继续深深地吸她脖颈的香气。她道：“在想，现在的我和一年前的我，差别好大啊。”
“唔……”
她抚着他黑发。
他肤色呈小麦色，将她皮肤衬得很白。
他经常跑外，按理说皮肤应该粗糙才对，但一点都不咯人，身上还有股皂角味儿，混合着类似阳光的气息。
很好闻。
她也喜欢靠近他。
“怎么了？”
“月娘，你身上的味道好好闻。”
“你也是。”
“软软的，香香的。我养得真好。”
那股子自豪的语气，惹得月娘也跟着笑了，“是是是，都是你养得好。”
郭盛安掌心在她腰间捏了捏，又引来她的笑声，他顺势往上。
“痒……”
“月娘。”
他眸底的欲色正浓。
月娘深觉一阵滚烫，下意识撇过头去，就被他桎梏下颚，噙住唇瓣。
“现在还是白天……”
“放心闹。院子修这么大，就是为了让孩子们听不到动静。”
“唔……”
交叠的身体，在床上荡漾。
……
翌日，大清早。
郭盛安下厨的时候，大山也晨跑回来，帮着掌控火候。
给郭盛安打下手的还有柔儿。
她没有跟老郎中外跑时，要么在家中整理药材、背医书，温故而知新，要么便是跟长辈下厨，练练厨艺。
药膳第一讲究药性，其次才是口感。郭盛安并未强求柔儿的厨艺多好，但总归要会下厨。
早食做的是肉粥，在出锅前还撒了把剁碎的青菜。小菜除了腌菜腌蛋，还凉拌了一小碟木耳。
菜在端上桌前，柔儿浅尝了一口，旋即，放下筷子，叹息。
“怎么？不好吃？”
柔儿摇头，对上亲爹的视线，道：“爹，同样的调味料，同样的食材，为何你做的味道就那么好？好像将食材发挥到极致，包括做药膳也是如此，换做其他人来照着一样的食谱做……普天之下没人能超越你。”
“小丫头就会说大话，你才见过多少人？需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柔儿想反驳，又不知找什么理由反驳，最终歇菜。
桌案上无声。
吃完，秋兰婶子收拾碗筷桌子。
曼儿：“要是金宝儿知道今早是爹做的饭食，他不得呕死啊？”
“今早课堂解散。”郭盛安宣布。
曼儿歪头看他：“时间自己安排？”
“嗯，自己安排。”
曼儿撒丫子就往外跑。
月娘抱着一个孩子，笑骂：“上哪儿去！”
“告诉金宝儿早上吃的是爹爹做的！让他羡慕去！”
“这孩子，跑得也太快了。”
郭盛安和柔儿出门，先去找老郎中，三人再出发，去看昨日瞧过的那对夫妻。
那对夫妻的长辈见老郎中不请自来，还心生警惕：“是你们主动来的，可不是我们请你的，这次没鸡蛋拿哦。”
柔儿没沉住气，“你！”
郭盛安拉过孩子的胳膊，笑意不达眼底，“放心，治不了不收你们诊金。”
老者才让开道来，放他们仨进去了。
夫妻俩都还在家中，快春耕了，在蓄力。
见柔儿说明了来意，夫妻俩一样的看法：“还是算了吧。”
他们没抱任何希望了。
柔儿劝说：“我爹医术很好，说不定你们有机会，可以试试。“
“不用了……”
郭盛安起身，道：“抱歉，多有打扰，李郎中，柔儿，我们走吧。”
见郭盛安态度不是那么坚决，那对夫妻犹豫了瞬，还是女的上前阻拦道：“还是给看看吧，抱歉，是我们鲁莽了。大夫你请坐，先给我夫君看看吧，他比较严重。”
郭盛安坐到男子对面，“请吧。”
看了大约有半炷香的时间，周围人屏息。
为什么会看这么久？当然是给这家子施一些心理的压力罢了。
若是没辙，便如同李大夫、老郎中般，看过就摇头。若是有戏，诊脉的时间会拉长，可，过度的拉长便是思索。
思索=棘手。
是好事，也不见得多好。
好在哪儿？
让病患有点子希望了。
不见得多好在于：希望不大。
营造出这种气氛，当然是郭盛安有意为之。
他是大夫，但，是没有多少职业道德的大夫。
让他宽宏大量诊脉，有一说一，岂不是对不起进门就被下面子受的气？
卖卖关子，拨弄下池水中的鱼儿，也不乏一种恶趣味。
郭盛安收回手，叹息了下。
柔儿皱眉：“连爹也觉得棘手吗？”
郭盛安点头，“他是出生自带精子存活率低，再有那副药作祟，导致身子更差。”
郭盛安看向那开门的老者，“你是病人的？”
“我是他爹。”
“那他娘除了是你妻，还有别的身份没？”
“啊？啥身份？”
“譬如，你们是表哥表妹……”
“对对对，我们是表兄妹。”
郭盛安喟叹：“那就是了。近亲成亲，会导致孩子存活率不高，亦或者出生的孩子自带病体。”
这些，不仅是柔儿，老郎中也知晓，顺势点头附和。
柔儿询问：“那有救治的法子吗？”
“有是有，但……”
知道儿子能有后，老者什么也顾不上，冲到郭盛安跟前就下跪：“神医！求求你救救我儿！求求你了！你进门时我态度不好，你就大人有大量别放在心上！我给你磕头了！！”
这副姿态，哪里还有他仨刚进门时的无礼和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