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氏很感动。
有郭盛安做对比,二房主动来求和,这还不让人感动啊?
当即就提出从镇上回来后,婆媳二人来个灶头转,增添增添更深厚的感情。
小周氏含泪应下。
金宝一事才真正掀篇。
金宝在郭盛安那边住了近一个月,赶在年前给送回老房子。
回来后,小周氏发现孩子清瘦了些,但状态比以前好,气色也看着更好了。
夜里,小周氏就跟郭盛全咂吧嘴,“你说大哥是咋养孩子的?咋把金宝养这么好啊……
要不是每日吃的东西需要银钱,腌蛋生意赚的钱砸进去了些,我真想把金宝放大哥家一辈子!”
郭盛全也羡慕:“我咋不和金宝同辈分呢?这样大哥就能养我了。”
“哎,幸好家里头还有你做短工的钱。”
“下辈子吧,下辈子一定。”
一旁的金宝:……
翻了个身,睡了过去。
反正爹娘每次交流,都是牛头不对马嘴模式。
……
年三十前一日,除尘。
家中大大小小每个角落,郭家人都准备洒扫干净。
郭盛安只准备洒扫人住的房间和厨房、茅房即可。
老房子里,全家总动员,还请了铁柱和秋兰婶子来帮忙。
金宝也握着一支绑着鸡毛的木棍,被小周氏吆喝着清扫小角落。
卧室的床、箱子都被搬来院子,室内角落、房梁先是清水过一遍,再用扫帚和鸡毛掸子扫一遍,最后才是除了地面用抹布擦干。
家中女眷负责擦拭边边角角,主要还是家中攒了灰的家什儿。
还有褥子,得换干净的,讲究一个新年新气象。
最难清理的便是厨房。
其他人家难见油腥还好,只灶台墙面熏了一片黑,郭家的灶台还有一层厚厚的油。
真是,平时吃肉爽,洒扫火葬场啊。
古代可没有铁丝球和洗洁精,只能丝瓜囊和草木灰代替。
郭家还算富裕人家,家中常备皂角。
泡出来的皂角水来清洗厚厚的污垢,要比草木灰强上许多。
只是丝瓜囊弄坏了一个又一个。
屋内弄干净了,再是屋外的墙面,蜘蛛网、鸟窝……
惊奇地发现鸟窝后,大周氏可舍不得将鸟窝捅了,总觉得留着一个窝在,能鸟蛋生鸟蛋,蛋蛋不息。
好歹是一窝小生命,留着吧。
洒扫从清晨到下午,晌午三家人都是对付两口。
晚上聚在一起吃个饭,商量着年三十夜里的年夜饭。
年三十还来了意外惊喜。
是江家小厮驾着马赶来的,给郭盛安带来了几本医书和一包针灸针。
针灸针可不好买,郭盛安问镇上李大夫打听过,也没打听出结果来。
江太闲这人……
太值得结交了。
郭盛安让月娘回屋取钱,小厮作势要走。
临走前,小厮道:“郭公子不知道你那副立雕带来的影响,如今知府大人都来寻过少爷,观摩过那副立雕,只觉得那副立雕比原画更胜。”
郭盛安知晓,对方这么一说,肯定是经过江太闲默许了的。
那么,这么上心自己的事,还派人送来针灸针,也一定是从中获利了。
所以他没挽留对方。
月娘拿着银子出来,两眼茫茫,“人呢?”
“走了。”
“那这银子……”
“自己揣着吧。”
柔儿已经小脸兴奋地抱着针包,在书房傻笑了。
郭盛安早早在墙上用木炭画上穴位图,指着那穴位图,他问:“背得怎么样?”
柔儿:“放心吧爹,都熟记于心了。”
郭盛安点头。
年夜饭的时候,家家吃得丰盛。
正是这喜乐融融的日子,村长家来了人。
“郭大郎,郭大郎在家吗?!出事了!救命啊!!”
那门敲的急切,嗓音喊破了天。
大黄小黄嗷嗷叫,率先发觉不对劲。
大周氏还纳闷:“这俩狗傻叫啥呢?”
曼儿:“好像是来了人?”
郭盛安起身,“是来找我的。”
见众人跟着起身,郭盛安只道:“其他人继续吃,柔儿,把我备的药箱背上。”
药箱?
大周氏和曼儿饭也不吃了,急忙跟上,生怕慢了,八卦就没得看了。
村长的儿子差点用胳膊撞开门,谁曾想门被里面拉开了。
他趔趄地差点栽倒,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就对上郭盛安的视线,“郭大郎,快去救命吧!晚些就迟了!”
是村长隔壁家的小孩有早夭情况,临水村的赤脚大夫已经来看过一波了,直言即便是镇上李大夫也没法子。
一家人哭嚎,村长顿时就想起郭大郎来。
也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请来了郭盛安。
孩子是突发热病,脑子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从大人发现到请了村中大夫看完,孩子脸已经发紫了。
郭盛安来后,孩子身体呈现僵硬,脸色已经发白,是将死之兆。
家中大人承受不住打击的,已经哭晕厥了过去。
情绪悲戚的都在院里被其他村民安抚,能稳下来的,才在屋中。
但屋中的大人已是双眼无神,灵魂出窍的状态。
唯有村长,拍了拍郭盛安肩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意思是让他放宽心治,治不了……也没关系,大家已经接受了现实。
郭盛安探了探孩子脉象,取出针灸针,头也没抬,话却是对柔儿说的:“看好爹扎的几处穴位。”
针扎完,孩子唇齿微开,一口浊气缓缓吐出。
郭盛安又报了几处药材,末了,询问:“家中缺这些药材吗?”
柔儿摇头,“不缺的,都是常见药材。”
“嗯,小火慢煎。”
至于怎么煎?
郭盛安事无巨细告知她,火候的掌控,煎药的时长,用药克数……
待郭盛安说完,柔儿才询问:“爹,是否要做药膳……”
郭盛安看向她,后者才止住话头,即便心藏疑惑。
疑惑的岂止是药膳?明明有几味药材,她都知道搭配得不佳。
柔儿只得先行离开,回家煎药去了。
村长在一旁听完,待柔儿离开,视线才重新回到孩子身上,又看向郭盛安:“这是、这是……孩子没事了?”
郭盛安:“这次生热病,差点要了命,身子亏空得厉害,得好好养着,不然会落下病根……”
郭盛安又叮嘱了几句,才取下针灸针,最后扶着孩子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