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祈帝语气不好:“如此说,孝景文皇太后孝期皇后就带着人练这靡靡舞乐?”
皇后的表情登时冷下来:“陛下孝顺,因着孝期免了万寿节,但母后惦记您,一直对您心心念念,叫她们几人练舞也是为了排解您心绪,人和曲目都是母后亲自挑的。怕叨扰景孝文皇太后,都是去的乐府练,也都是素衣素钗的。皇太后不是个苛责的人,都是为了陛下,想来不会怪罪的。”
皇太后当然不会苛责,毕竟皇太后从来没有把这些宝林选侍一流放眼里。
皇后话都说到这份上,算是撇干净自己干系。
沈太后叫淳祈帝:“瞧瞧,都是多鲜亮的女子,哀家听说这梁氏赵氏家里是有点份量的,都乐意为了皇帝你苦练舞乐,都是好孩子。”
淳祈帝:“母后说的是。”
努力还是有效果的,这舞乐确实叫人移不开眼睛,销雪是没怎么仔细瞧,溥遇看了看,就掀起一抹嘲意。
赵宝林的脚步一个踉跄,柳宝林的衣衫却是裂开了。
谁也没想到的意外就随着柳宝林一声尖叫发生,好在里头穿着衣裳,伴舞反应很快把人围上。
但空间就这么点,许多人都瞧见了,恭亲王喝着小酒笑了好几声。
柳宝林丢了大脸,羞耻地不行……
淳祈帝是脸青,众宗亲面前,有够丢人的。
沈太后的脸更青,一群不知所谓的东西!好容易准备的节目,就打算叫淳祈帝眼前一亮,还有人在这关头不晓得孰轻孰重闹幺蛾子!
不怪乎还就是宝林!
沈太后先行发话:“还愣着做甚?也不嫌丢人!让柳氏下去,你们继续!”
沈太后话出口,淳祈帝的脸色是更难看的,销雪都想笑。
两位太后的差距……
皇后撇撇嘴,沈太后都开口了,她只能顺着沈太后意思说了两句场面话,缓和缓和气氛。
可怜赵宝林崴脚,步步如同刀尖之舞啊,额角都泌出冷汗,但也只能跳完去。
赵宝林的视线状似不经意扫过席面,可惜没看见期待的眼,赵宝林咬牙……
今年的宴席没有大办,开得早,结束也比往年早些。
回去的路上,月白:“奴婢瞧见赵宝林再次入宴,走路姿势似乎不对,得靠人搀着。”
“崴着了?”
“时间这么短,许是如此……”
“柳氏的衣裳呢,可知怎么个事?”
月白摇头:“白翎还没来得及查探,皇后的人就在了。”
“沈太后的人不在?”
“沈太后的人没看见,嘉德妃身边的朱康倒是在。”月白想了想,“柳氏毕竟住在未央宫。”
“如此,让她们查去吧,总地与我们是没关的。”
去年今日,销雪是迎着璀璨烟火回宫的,今年宴席结束,烟火也停。
但经过的玉棠宫没变,销雪叹了一声:“今儿看见苏皓了,是瘦了小一圈吧?今晚,他还是一个人住皇子所?”
是了,自从十皇子入了凤仪宫,淳祈帝就把苏皓送去皇子所了。
一般来说皇子满五岁开蒙,开蒙后就住在皇子所了,每五日可回母妃宫中住一天。
但规矩没那么严苛,便是六岁开蒙的也有。
毕竟皇子的开蒙可不是寻常孩子可比,课业繁重,知识芜杂,很辛苦的。
赤乌点头:“是这样,奴才瞧见二皇子一行人去的是皇子所方向。”
月白:“二皇子过了今日也五岁了,休息几日该有夫子讲学的。”
“过了今日是虚五岁……”销雪想了想,“都是命数,赤乌啊,你还是安排两个人,不用做什么,就看苏皓安全。”
琉璃撇嘴:“皇子所就一个皇子,陛下许会安排的。”
也是,若冲撞上皇帝的人,一告密,倒显得销雪居心叵测。
销雪:“没事,不怕他问,赤乌你打听打听都是谁安排的,若是皇后就插一两人,若是陛下全权操办,我们也不必淌这趟水。”
销雪是觉得淳祈帝这性子,大概率不会对苏皓多上心,到底是她抱过的孩子……
今年的除夕夜风雪大作,是不能同去年一般一伙人围在院子里烤火了,故此,销雪只留了几个清静的奴仆。
小九是早早睡着了,屋里热闹且安全,销雪是怕今晚有人玩忽职守的,索性叫白翎把小九的摇床放到内殿。
小九睡得香,众人声音也轻,真就没把小九吵醒。
许是年纪大了,精神比不得从前,还没到时辰,销雪就困了,也打不起什么劲头,但周遭人都挺兴奋,销雪也不想扫兴。
销雪没想到的是,淳祈帝真就遵守了他的承诺。
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销雪提声:“是谁?”
淳祈帝低咳两声:“是朕。”
月白几人匆匆掸掸衣袍起身,销雪:“都下去吧,按老规矩就是。”
兰苕去给淳祈帝开门,销雪紧跟其后,琉璃:“娘娘,要不要把九殿下抱走?”
“不妨事。”
这风雪是忽然狂肆的,叫淳祈帝猝不及防,故此,映入销雪眼帘的便是落了一身白的墨狐大衣,再往上瞧,发根错杂着白雪,睫毛概是太挺长,以至铺了不薄的白。
淳祈帝何曾这般不修边幅,销雪不自觉就笑,规规矩矩给淳祈帝请安,然后把手放到淳祈帝手心。
“笑什么?”
外边有多冷,就瞧淳祈帝一个身上哪哪都热的人手却是冰凉,便能窥得一二。
暖风扑到淳祈帝身子上,身上的雪很快化作水,身上便湿漉漉地,不说,还以为美男落泪了。
淳祈帝把外袍脱下,赵全很有眼力见地退下顺道关上门。
“开心呀!一见您就开心地笑啦。”
淳祈帝傲娇地冷哼一声:“也没见得雪儿给朕留门。”
“还以为陛下不会来的。”
淳祈帝磨牙:“朕在雪儿这,这么没有信用的?”
销雪真是怕了淳祈帝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拉着淳祁帝坐下烤火:“毕竟好久之前的事儿,要不说贵人多忘事,你是贵人呢。雪儿是惦记着呀,可若您没来,只怕要妾伤心死了。莫不如权当忘了,您来就是大大的惊喜了。妾可不想因这事对您生气,破坏咱们这如胶似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