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已经第二次说了，林煜说道：“这事我们一会再说。我们先说别的。”
“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如果老皇帝退位，您必须在老皇帝和新皇之间择一为主。”
“若是您选择的是老皇帝，那林家也就到头了。”
林如海听林煜这么说，脸色沉下来。林如海可是探花郎出身，何等聪慧之人；林煜都能想到的事，他怎么可能想不到。
就算他之前受剧情影响想不到，可是现在林煜已经说破，林如海不可能想不到。
看到林如海的脸色，林煜继续说道：
“父亲您想想，您在巡盐御史这位置上为老皇帝卖了二十余的命，立功无数，论功劳您早就可以升官了；可却一直被老皇帝压困在巡盐御史之位上无法离开。可见老皇帝压根就没想过给您论功行赏给您升官；他压根不管您和林家死活。”
“这一次您遇险侥幸捡回一条命，若是再有下一次呢。若是下一次您没能逃过出了事，到时您的政敌围攻，还有那些被您断了财路的盐商出手，我们还有活路吗？”
“新皇登基治国需要钱，必定想将盐税握在自己手中，必定想让自己的人出任巡盐御史。”
“可老皇帝人老心不老，贪图享受也需要钱，你这巡盐御史又是老皇帝的人，老皇帝定然不想将盐税交给新皇，那父亲您就离开不了这巡盐御史之位。”
“新皇欲取，老皇帝不给。您这个巡盐御史夹在老皇帝和新皇中间，您打算怎么办？”
“若是新皇为夺盐税对您下手，您觉得老皇帝为保您吗？他为了您与新皇反目？肯定不会，毕竟不管怎么说人家才是亲父子俩。”
“还有就算新皇在老皇帝活着的时候没对您下，您是老皇帝的人，等老皇帝一死了，您必会遭新皇清算。届时您和林家也就只有死路一条，我们都得陪着您一起死。”
“所以您若是继续跟着老皇帝，那走的就是一条必死之路。”
“可是您另择明主，选择新皇为主。虽然开始可能艰难些，但这能为您和林家谋得一条生路。”
“父亲，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您立功无数，老皇帝却不论功行赏，是他负您在先。您并非背主，您只是择明主而已。您是保皇党，等新皇登基您择新皇为主，并不算背主。”
林如海脸神情犹豫挣扎。
林煜知道像林如海这样自小受儒家思想教化的人，总有些迂腐，讲究什么君子不君子的。要让林如海背弃老皇帝另择明主，这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过是人都有自己的思想，都有自己的小心思。老皇帝将林如海压在巡盐御史之位上近二十年，不给林如海论功行赏不给林如海升官，林如海心里不可能没有怨气。
之前林如海就有跟他说过功劳再大也敌不过皇权，可见林如海心里对老皇帝是有怨言的。
林煜说这么多就是想林如海另择明主投靠新皇。林如海对老皇帝有怨言，他劝林如海更有可能。
林煜没再说，他给林如海时间思考。
林如海沉默了许久才说道：“皇上年轻时也是杀伐果断，铁血无情的。皇上连亲手养大的太子都给废了。太子一脉更是死绝了。皇上绝不是心慈手软之人，而且皇上手中还有一支暗卫，若是我背主，皇上第一个饶不了我，饶不了林家。”
在这巡盐御史之位战战兢兢苦干了二十年，每年为大景上交了大笔税银，他也算是立功无数。可皇上对他从未论功行赏，他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怨气。只是皇权可畏，皇帝无血，他不想死所以才不得忍气吞声。
他这一生都身不由己，不管是娶贾敏还是出任巡盐御史，他都是身不由己啊。如今却还要连累他的孩子。
林如海一脸无能为力和无奈。
林煜听出了，林如海心里还是惧怕老皇帝的。
可林煜不想让林如海在巡盐御史这位置上等死，他更不想死。
“父亲，新皇登基就是献上牛痘的最佳时机，也是唯一的机会。只要我们献上牛痘，便能为新皇稳固皇位，也能为我们林家换得一条生路，也为薛家挣得一条生中路。”
“为了钱，甄贵妃母子都盯上了您；薛家这个大皇商，甄贵妃母子没有理由不盯上薛家。”
“薛家乃是开国功臣，太祖皇帝亲封的紫薇舍人。可是百余年过去，金陵四大家族之一的薛家今却成了皇商薛家。成了别人看不起的商户。”
“可据我所知，薛舅父也是身负官职的，而且是隶属通政司。薛家也想走到明面上来。只要我们林家和薛家紧紧抱团，只要我们择新皇为主，新皇必会保我们的。新皇刚登基总不愿看到江南动荡的。”
“现在的薛家在江南也是个庞然大物。”
为了说服林如海，林煜将薛梁任职通政司之事都说了出来。关于薛梁的身份，在红楼梦中隐晦提过。林煜曾花功德点让华宝帮他查了。
没想到薛梁果然任职通政司。
为了助林如海脱离巡盐御史之位，为给林家找到生路，他还拉上了薛家。
薛梁还未死，薛家还未被瓜分，薛家在江南也算是个庞然大物。姑苏林家再加上金陵薛梁，便老皇帝有清算也要掂量掂量。
待牛痘献上去之后，只要老皇帝不想害了朝中大臣的心，必不会对立功无数的林如海痛下杀手。
到时他们再安抚将牛痘预防天花之后迅速传播出去，让天下人知道牛痘是林家和薛家发现的，是林薛两家献上去的。天下皆知林薛两家立下大功劳，到时若是老皇帝想对林薛两家痛下杀手，怕是也不好向天下人交代。
林煜拉上薛家可不仅仅是想让秦姨娘当林如海的平妻；更想让林薛两家抱团取暖。
“你薛梁任职通政司你都知道。是谁告诉你的？你哪里来得的消息？”林煜说出薛梁在通政司任职之事，把林如海都震惊了。
薛家历代都在通政司任职，这事只有当年的开国功臣以及各他们的传人才知道。这事知道的并不多，林家就他知道。这事还是父亲临终前告诉他。
他更是不曾跟煜儿提起过，煜儿是如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