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范被纪委带去的第二天,梁麒吩咐二队的队长把穆启荣被杀案和度假村枪击案整理好移交给检察院。
这两起案子在警方这算是结案了。
李涛很不幸,被控故意伤害罪、故意谋杀罪、非法持械罪等好几项罪名。
穆尧明被控非法买卖人口罪。故意伤害罪。
齐海被控非法交易罪、涉嫌包庇罪。
穆远航被控非法制药罪。
齐咏娟被控故意杀人罪。
这是检察院对两起涉案人员提起的公诉。
而让季年感到欣慰的是法院宣判许正义无罪,当庭释放。
苏墨陪许正义从拘留所走出来,季年等在外面。
“师父,给我。”季年接过许正义手里黄旧的布包。
许正义的家人并没有来,他母亲已经习惯了,之前许正义坐牢的时候,他母亲只来看过几次,他老婆几乎没来过。
苏墨瞥了一眼季年,“你知道李涛被以多项罪名提起了公诉吧?”
“听说了。”季年心情不好。
苏墨更是无能为力,“我看了证据,基本都是直接证据,别说减刑,判无期都难。”
“我知道了,回头再说,先把我师父送回去。”
许正义走在他们前面。
苏墨点点头。
许正义上了车,忽然说:“昨天纪委的人来找我调查913大案,这是什么意思?”
很明显他在问季年。
“中央纪委巡视小组来调查工作,正好这个案子当时和涉恶涉黑团伙有关,带头人要重新查。”
“怎么回事啊!”许正义心事重重的样子全部落入季年的眼中。
“师父,你怎么了?”
许正义恍惚了一下,“没事,以前的事过去太久,很多细节我都不清楚了。”
季年没说什么,孔子范已经被带走一个星期,巡视小组对他提供的笔录持有保留意见,所以没有将他放回来。
这次是大刀阔斧地要清除组织内部的害群之马,巡视小组在孔子范被带走的第五天,把梁麒也一并请了过去,具体他做了什么有害国家和人民利益的事,没人知道,政法系统现在疯传巡视小组是给季年来撑腰了。
这消息传得越来越疯,季年现在每天乖乖去南新分区按时坐办公室,下面拍马屁的人络绎不绝,不说投靠,也是象征性的拉拉关系。
毕竟查到谁头上都说不准,但绝对查不到季年头上。
可越是如此,季年越要小心翼翼,他爸爸差的人好像都和季年不对付,这传言很快在政法系统蔓延,并提起了季年和梁麒曾经在局里动手打架的事。
季年那天碰见季文明特意问了一嘴,季文明说他此地无银三百两,自己心虚。
后来,季年提了913大案是怎么回事,结果季文明说秋天的蛤蟆,没几天叫头。
季年没有得到一句正儿八经的答复。
“季年,我听苏墨说我的律师费你来负责,这不合适啊!律师费多少,我自己来。”
苏墨接过话茬,“许师傅一直在问我这件事,我就说你要负责。”
“师父,您就别管了,我和苏墨关系不一般,律师费没几个钱。”
“我知道她是你女朋友,但也不能让人家白忙活了。”许正义故意这么说,其实苏墨早就和许正义表明过和季年只是朋友关系。
季年偷瞄了一眼苏墨,暗暗笑了笑,“师父,你既然知道就别提了,自家人提钱太见外。”
“好,不过你得对人家姑娘好点,抓紧结婚,别拖着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许正义一点都不含糊。
季年轻轻“嗯”了一声。
把许正义送回家后,季年在车上问苏墨,“李涛的案子如果有安晴的证言是不是有转圜的余地?”
“可以延长公诉时期,但李涛杀害穆启荣已是公认的事实,谋杀罪是铁定的,而度假村的枪击案可以向法官提出疑议,法官会结合证词多方面考虑的话,大概率会让检察院补充证据,如果证据仍不充足,不会以故意杀人罪起诉。”苏墨满脸愁容,“直接证据和间接证据都对李涛不利。”
“以你的经验,最后李涛会被判死刑吗?”
“这个要看公诉律师的坚持和家属的要求,但法官看他作案手法残忍又对社会影响极其恶劣,死刑基本没悬念,李涛只能再上诉。”
季年啧啧两声,捂着脸发愁。
苏墨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季年忽然想到,“可是李涛给安晴发的信息也没办法说明他没有要杀害穆启荣的意图吗?”
“李涛把手机的信息给我看了,法官会采纳,可并不代表他没有行凶,如果公诉律师说李涛就是为此脱罪,才故意这么愚弄大众和警方,也不置可否,拿不出实证,那些间接证据只能让法官合情合法的判刑。”
“什么时候开庭?”
“检察院那边还在梳理证据,核实证人的笔录,暂时还没提交法院开庭。”
“安晴那边怎么说?”
苏墨叹了声气,“没动静,上次的事更让她不敢站出来为李涛说一句话,至于胡阳明很奇怪,检察院的人找他何时笔录,他居然进行了补充,说穆远航和他提起过齐海要对他下毒手,他当时没当真,之前没有交代是因为当时中了枪,被吓得不轻,把这些都给忘了。”
“看来胡阳明就想置齐海于死地。”
“好像是,关于在香野68号发生的枪击案,胡阳明为警方提供了协同穆尧明一起诱骗齐海现身的证据,真的有种看电影的感觉。”苏墨不禁失笑。
季年沉了沉气,没有说话。
胡阳明和齐海的仇恨,恐怕是死也解不开了。
“你回家吗?”
“不回,我要去个地方,你把我送到红星鱼庄。”
苏墨有点担忧,“你小心一点,我在案卷里看到红星鱼庄紧挨着度假村,胡七爷的证词我看了很多遍,他滴水不漏,就连在他出现在香野68号这件事,他都解释得头头是道。”
“放心,没事。”
苏墨依旧不放心,车子开得极慢。
季年笑了下,轻轻松松地说:“我师父说的话其实也是我想说的,我们可以试试,如果你觉得不合适,随时和我说。”
苏墨抿着嘴,默默地笑了,心里种下的那颗种子好像在今天终于发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