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科学与玄学
“我看到了前所未见的庞大阵法。”
“阵法？！”
“没错！据我判断，我们看到的绝对是阵法，而且其场面那是相当的……石破天惊！”
神识仿佛还未完全从那里抽离出来，曹局长呷了口茶，仔细斟酌着措辞，最后用“石破天惊”来形容当时震撼的场面。
“难以想象！那是何人使用了何等手段布置的。刘大师应与我所见相同，我们同在一个阵法之中。”
听到此番描述，秦牧玄眼神为之一变。这个结果他确实没有料到。很明显，这个曹局长所诉之事绝非他所想之事。
魔尊那家伙不是说道珠的本源唯一吗？怎么那操蛋的仙闺幻境又成了阵法了？秦牧玄不禁在心中狂骂起魔尊来。
难道说……忽而一个念头浮出脑海：道珠彼此相互影响，本源阵法起了变化？秦牧玄眼中泛起一阵金光。
“星空！满天的群星啊！如此壮阔，难以置信！”一旁的刘大师插口补充道，“确切来说，我们看到了以苍茫宇宙为基础的巨大阵法。至于用途——我们只窥见一隅，却未看出本质。接着就被送回来了。”
一阵的静默，周围的人都在消化着二人不可思议的经历。
“可以用纸笔描绘出来吗，刘大师？”秦局长代大家向刘大师问道，“真的很好奇，那会是怎样一幅星空图景呢？”
众人都随秦局长的目光齐刷刷望向那个花白胡子的老者。
“……嗯~~应该可以。”刘大师略做考虑，点头表示肯定。
一个研究员迅速取来纸笔，恭恭敬敬置于刘大师身前的桌案上。呼啦一下，但见周围满是攒动的脑袋，一时间竟不见了刚才的那个小老头。
刘大师端坐在人群之中，他凝神半晌，拿起笔来，随即在纸上开始描绘起来。
不愧是以绘制阵图着称的阵法大家。只一会儿的功夫，在刘大师的笔下，一幅惟妙惟肖的星空奇景徐徐在白纸上延展开来。
其上清晰可见宛如穹庐的星空，罩住了整个天际，阔朗之感尽显。穹庐之中，高悬的两颗大星明亮异常，显得格外扎眼。
“在这阵法之中，虽不知过了多久，我们却以自身修为感知时间的快速逝去。更为神奇的是，我们的寿元并未因此受到丝毫影响，却独见阵法在经历亿万年的运行中变幻非常，甚是神妙。”
曹局长娓娓描述着他自己的亲身感受，眼中盈满了对未知力量的恐惧和历经亿万年的沧桑感。整个描述过程中的一切经历都仿佛就在眼前。
“有那么一刻，被时间遗忘的我，甚至以为就此便会坐化于这阵法之中，直到一个声音的凭空出现。”他接着说道。
“那声音不断在我脑海中呢喃，似乎在督促我打开什么。现在想想，那声音是希望我能打开阵法吧。”
讲到此处，曹局长眼中闪过道道金芒，那是对未知力量的敬畏， 也是探索求知的欲望。
“声音？什么声音？”“这种地方会有其他的人类？”“可以找出声音的来源吗？”大家眼睛不离刘大师的画作，一面七嘴八舌向曹局长提出自己的疑问。
“那声音极低，辨不出男女，更像直接出现在脑海中的。方向嘛……”曹局长想了想，而后道，“确实也寻找过。可不论是目及之处，还是亲身感受都无法确定说话者的方位。”
这个时候，刘大师放下了手中的笔，接应道：“老朽可以佐证。”显然阵图他已经画好了。
“一开始啊，还吓老朽一跳。能神不知鬼不觉，穿透我二人的神识屏障，且又能直接在脑海里与我二人对话的存在，这修为水平可想而知。至少也跟苏局长不相上下，甚至更高。想我二人虽修为平平，但论神识修为，自认是远超于一般修士的。”
“苏局长？！”秦局长茫然不解，她看了看摆在桌上的两颗道珠，艰难说道：
“依您老的意思，这珠子里寄存着一个修为超过化神期的绝世高手？”
“嗯，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性。想这道珠之类的器灵，亦或有什么咱们不知晓的存在也未可知。”曹局长摊开胖胖的手掌，声调柔和，“你看啊，器灵这种类似硅基生命的存在不也已经被科学证实了么？”
作为阵法大拿，曹局长发表了最为专业的见解。
你究竟还知道多少？秦局长不禁乜眼看着坐在身旁的秦牧玄。记得当初他曾经说过要找炼器师来着。但当时限于夏国乃至世界对“炼器师”这种职业都闻所未闻。
幻镜？狡猾的家伙！说什么全盘托出之类的话。一想到秦牧玄自始至终一副胸有成竹，极端自信的模样。秦局长忍不住又多瞥他几眼。一双威慑性的帝王眼仿佛在说：你去过那里，是不是？怎么不说了？
真是哔了狗了！这纯粹是误打误撞，老天爷玩我哪！一滴汗珠自额边滚落，秦牧玄只得直接无视，装作没事人似的机械般将头扭向一边。
那张画着星空的纸张被迅速传递至实验台上。众人皆抬头看去，只见屏幕上随即出现了放大几倍的纸上画面。
“天眼，优化图像。”秦局长对人工智能下达命令。
随后，被放大很多已显粗糙的画面，迅速清晰起来，并且肉眼可见地显现出色彩，画面上的景象越发趋向真实，然如真地置身于星空之下一样。
“分析画面！我需要详细的信息。”秦局长接着下令。
“分析比对中，请等待……”人工智能高速运算中。
“比对二十八星宿分析。”曹局长和刘大师一起齐声道。
“开始比对……”人工智能依话行事，中央计算机传出相对较大的运行噪音。
“比对完成。比对结果显示：有百分之八十九吻合二十八星宿位置。结论为：画面所示就是二十八星宿。”
结果证实两名专业阵法师的法眼毒辣，他们已经基本认定自己所见到的即为二十八星宿。
“二十八宿？”结果一出，秦局长反倒更为迷茫，“二位说的是远古星空图吗？”
“正是。我阵法师所修习的基础——古代占星术便是其一。所以，应该不会误判。”两人齐齐点头应是。
“那么说，这两颗道珠就有可能来自上古了？”秦局长美眸圆睁，惊讶道。
“大胆预测，可能来自比上古更加久远的时代。”一个身影挤进人群。
众人循声望去，正是手拿一沓纸张，面上极度兴奋的李院士。
“我们之前对实验体进行过同位素检测。据检测结果显示，实验体的生成年代是以百亿年为单位，甚至可能追溯到更早的上亿年。因为实验体由太多我们未知的物质构成，具体年代就无从判定了，至少以现在人类科技而言还无法判断。”
李院士挑了个位置稳稳落座，仔细整理着手边的纸张。
“根据目前得到的数据，以及现有的科学理论……”
李院士突然下意识地看了眼坐在对桌的那个高大年轻人，后者会意向他报以和善的微笑。
“简单说吧，我本人赞同曹局长和刘大师的理论。结合刘大师绘制的星宿图，我们初步肯定，这就是一个上古流传下来的大型阵法。根据检测数据和两位大师的描述，这个阵法现在依旧可以正常运行。大家请看。”说着，李院士拿起一张透明的、画满图案的柔软纸张放在桌上。
“天眼，把这张图案和刚才的二十八星宿图融合后，投在屏幕上。”
“请稍等。”巨大的屏幕上出现了两张图案，一张是刚刚刘大师绘制AI优化过的星宿图，另一张则是李院士拿出的透明图案。两张图案正在缓慢融合中。
片刻后，两张图案完全重合，人工智能稍作微调，两张图案便完美融合成了一张。
“这是~~”
“阵图？”
“准确的说是阵法走向，能量流动图。”李院士推了推厚眼镜，骄傲之情溢于言表，“这是根据取得的能量数据结合光谱，引力扭曲修整，以及刘大师提供的星宿图最终推算而来。不出所料，整个阵法的大致能量流动就是如此。”
“牛逼！厉害！”看着屏幕上的画面，秦牧玄对着李院士竖了个大大的拇指。
“过奖！这都是科学的力量。”李院士回以微笑，镜片白芒一闪，说不出的高深莫测。
“这个是角木蛟，那个是斗木懈。”
“东青龙北玄武！”
借助能量流动图，两位大师一眼就认出了那两颗亮星分别代表的星宿。
“可位置不对啊，瞧着应该是没有落位的阵眼。”曹局长看出了异样。
“是的，如果把两颗亮星归位，届时会发生什么事呢？”刘大师说着，苍老的面容上也涌起了潮红。
李院士快速翻阅着捋好的一沓纸，并从中取出一张写满数据和图表的纸张放在桌上。随后纸上内容被投射在了屏幕上，看在非专业人士眼中的，只是密密麻麻的数据。而一众研究员中则有几个人发出了惊叹声，显然只有少数人才看得明白。
秦牧玄和秦局长齐齐看向李院士，这个呆子又在卖弄天书了。
“呵呵~~”李院士腼腆一笑，道，“我来解释一下，这是我们根据现有数据建立的数学模型，用以推测这个能量系统的运行，即推测出这个阵法正确运行后将会发生的状况。根据模型推演，该能量如果可以正常运行的话，该系统将会释放出难以置信的巨大能量。至于模型推演阵法运作并释放能量……其目的就不得而知了。但可以肯定的是，即便此能量系统可以运行，本身却存在缺陷——依旧缺少许多能量来源。”
“你的意思是说，这法阵不完善，还需要其他的道珠，这样讲没错吧？”秦牧玄首先反应过来。
这个大个子倒也不傻，反应相当机敏嘛。
“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根据数学模型显示，大概还少七成左右的能量，还有与之相关的能量回路。”李院士对于秦牧玄的快速反应报以赞赏的微笑。
“李院士，以目前的状况看，你认为这个阵法还能运行吗？”秦局长直切主题。
“理论上是可以的，因为系统刚好到达运行的最低要求。可一旦运行起来，法阵所释放的能量会异常庞大。接下来能量系统会怎样，就没法推测了。”李院士用专业的角度回应了秦局长的问话。
“是否存在风险？”这是秦局长最关心的问题，她要为整个实验室，乃至整个国家的安全负责。
“老实说……有，但几率不超过百分之十五。”李院士自信满满。
百分之十五！我草~~这还不高吗？要命了，你小子该不会是不知道百分之十五在概率学上意味着什么吧！秦牧玄在心里不停地吐槽。你小子的自信谁给你的？
科学家都是些疯子！
众人一阵的沉默。庞大的能量释放究竟有多少？李院士并没有具体的数据，但让一个科学家能用上“异常庞大”这个不精确的形容词，所有人都知道那将会意味着什么。
搞不好！
“嘭~~~”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这座实验室，这座大楼，乃至江都市，夏国，甚至整个世界都会……实在不敢想象。
“我必须上报，这我做不了主。实验暂停，等待上层决断。”秦局长一脸煞白，站起了身看向众人。
“我会写个详细的报告给您。”李院士说道。
“我也会向上头提交报告。”两位德高望重的阵法大师异口同声道。
这种事关命运的决策，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两位大师，如果此方案可行，到时候有把握将那两个阵眼移动至正确位置上吗？”
秦局长看向两位大师，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彼此眼中的答案都看得清明。
“应该不成问题。”刘大师斩钉截铁道。
“虽然神识破阵之法早已失传，但以我二人对阵法的掌握程度，手动破阵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届时只需我二人配合，一人各负责移动一个阵眼即可。”曹局长对此次破阵之法表达了态度。
话音落即看向身旁的老友，刘大师的眼神已经告诉曹局长，他对这事也充满了信心。
“那好！等诸位报告送来，我就立刻上报此事。”秦局长最后拍板定案。
“秦先生~~”秦局长美眸接着转向秦牧玄。
秦牧玄向她回以一个肯定的眼神，开口道：“不瞒秦局长，我大概已猜得到这大阵运行起来的后果了。”
“哦~~~”在场的人皆是吃惊瞪大了眼睛，等待秦牧玄接下来的话。
“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大抵如此了。”秦牧玄摊了摊手，一副轻松表情。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在座的就只有知晓事情原委的秦局长听得懂。
她意味深长地审视着秦牧玄，半晌道：“嗯，知道了。我会一并上报的。”而后缓缓离开了会议桌，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这小丫头~~秦局长离开时的那种眼神，秦牧玄心中秒懂，他自嘲地笑了笑，也起身离开实验室。
真该叫上本尊一起来，说不定不久就能回家了。倘若把他落下，迩君还不和我拼命……还有母亲，她也会伤心吧。
至于是否还能继续实验，秦牧玄可以打保票，一定会的。
在面对摆在眼前的未知时，人类的求知欲是疯狂的。
既然答案触手可及，冒点儿险又算得了什么。
区区百分之十五而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