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詹的脸色慎重起来,开口道:“它们……也是蛆?只不过跟其他蛆不同,更为凶悍……”
不怪他如此慎重,看着那些裂开的脑袋,他感觉到了头皮发麻。
这是修士的灵觉在告诉他,有危险。
而且还有可能是生命危险。
但他又实在看不出,危险来自何处。
那些裂开的大蛆,虽说表面狰狞,但身上波动,,最高也不过炼气后期。
连大圆满都没有,拿什么威胁他这个筑基真人?
更别说,他手中还有射日弓。
作为三圣器中最强的杀伐之宝,威能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想象的。
“难道是另有埋伏?它的那些脓液,说暴涨就立刻暴涨了十倍,还有裂头蛆,也不知到底从哪钻出来的……先前那些人大部分都已撤走,只有少部分留在了集仙殿。但整个过程,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东西从集仙殿过来……域外邪魔的手段,还真是让人匪夷所思。难不成是什么奇特的传送法门,如我这般的道修察觉不到?或者干脆就是有一个巨大的空间法宝,蛆和黏液都藏身其中,需要用时直接打开……”
饶是赵詹见多识广,在想到有“巨大的空间法宝”时,也不由内心火热。
但任他如何打破脑袋,都绝想不到,女帝其实是将地底大片挖空。
实际上,黏液和蛆,只不过像地下水自然抬升一样,毫无技术含量。
——就在赵詹凝神戒备的时候,女帝的笑声再次传来:“哈哈哈……竖子中计矣!”
赵詹想不通了,就他脚下这群裂头蛆,总数不过两千,是怎么给的女帝自信?
不过他也懒得多费口舌,只暗暗精神戒备。
女帝仍然在笑,似乎大局已定,并不着急吃掉猎物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
腥臭的脓海在笑声中不断上涨,就连方从都不得不摸出一件辟水宝物,将自己与黏液隔绝起来。
倒是先前追赶他的几个官员,经脓液一泡,便炸成了无数肥蛆,在他附近的缝隙里钻来钻去。似乎仍然没有忘记“弄死他”的使命。
“哈哈哈……哈哈哈……”女帝依然在笑。
脓液越涨越高,逐渐就有了惊涛骇浪的感觉。
又过了片刻,她停下笑声,对赵詹道:“真人与朕相识一场,份属不易。即便到了如今这地步,朕也不愿与真人生死想见……虽然朕并不知你最终目的,但想来,不过是要替赵家占一处人间王朝。既然如此,朕便让于你,又待如何?人间富贵,其实也没什么打紧……”
赵詹听了这话,否认道:“胡言乱语!小道受家族之命,监察人间,何曾想谋什么富贵!”
女帝道:“瞧我这记性!不能说,是不能说!要不岂不成了以法术谋夺江山的邪魔,天地不容!”
赵詹的脸,不自然地抽动一下。
这一下,立刻便让女帝笑地更加畅快,笑毕,她继续说道:“既然真人想要替家族谋国,那朕这里倒是有个提议,不知真人想不想听?”
她虽然在征求对方意见,但实际并不等回答便继续说道:“朕这办法,既能让赵家占据人间王朝,又不用你我生死相见。说起来,倒也简单,你赵家以一件三阶法宝为聘,我大宋以举国为礼,你我永结夫妻之好,共同研究山海镇。等三年五载,诞下子嗣,自然便是这大宋君主,从此赵氏便得以轻松永镇人间……”
半空中的赵詹,脑海不由闪现出一只硕大肥蛆。
那女帝却不知他内心想法,见他不语还以为他有顾虑,便道:“真人莫非是嫌朕年老?朕至今年,也不过芳龄五三,只怕尚不及真人一半。似我等修士,难道还能如凡人一般计算……”
半空中的赵詹再也听不下去了,狠狠唾了一口道:“呸!娼妇,也不瞧瞧你那丑样,就敢痴心妄想!”
女帝听后大怒,简直如点着的火药桶一样。
无边无际的脓海,更是同时掀起成上万柱惊涛骇浪。
“朕要杀了你!朕要杀了你!”
怒极的她,已经连骂人都不会了,满脑子想得都是杀死对方。
赵詹那边则死死盯着脓海,凝神戒备。
恰在在这时,暴起的浪头达到了最高位置。其中大部分,甚至超过了凌空而立的赵詹。
就在它们冲力衰竭,开始回落的时候,突然,从浪柱中飞出无数肥蛆,张开满是利齿的巨口射向赵詹。
不得不说,一直将注意力集中在裂头蛆身上的赵詹,被打了措手不及。
不过射日弓在手,他倒也不慌。
只听铮得一声,缩小的水膜便再次膨胀起来。
无数肥蛆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撞在水膜上,再次发出炒豆子般的密集闷响:
砰!砰!砰!砰……
波澜壮阔的脓海中,则是传来女帝接连不断的怒号:“去死!去死!去死……”
她每叫一声,腥臭的绿海都会炸起无数脓柱。
随脓柱而上的肥蛆,也都会在到达最高点后,裂开巨口,咬向赵詹。
砰砰砰砰……
闷响变得越来越急,越来越疯。
那嘈杂的动静,甚至都让位于旋涡中心的赵詹产生了焦躁情绪。
这些玩意在他看来就像爬上鞋面的癞蛤蟆,伤不到人,只能徒增恶心。
不过他毕竟是赵家少主,很快便将不良情绪压下,然后思量:
“妖孽究竟要做什么?难不成只是在发泄?”
一般来说,雌性生物是更容易情绪化,但对方在未成邪魔之前,毕竟做过二十年皇帝,可不能等闲视之。
砰砰砰……
让人心烦的闷响还在继续,那些咬向水膜的肥蛆可不同于先前兵刃。
兵刃由于赵詹另有计划,所以全都保存了下来。
肥蛆则刚接触水膜,就被搅成无数碎片,然后随着炸开的黏液一起重新落入脓海。
“不对!”
很快强压怒意的赵詹便发现,那些被搅碎的蛆并不是废物。
它们的攻击看似没有作用,但实际每次都能从水膜上啃下一些碎屑。
小小的碎屑,粗看起来当然无伤大雅,但可怕的是,对方正以暴怒做掩护,将肥蛆源源不断送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