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俊刘三,一前一后将众官夹在中间。
有人意识到不对,开口问道:“两位大人,这……是去哪?”
当先的谷俊一指御帐,回道:“自然是面见圣皇!”
“可是……可是……”那问话的官员期期艾艾,不知道怎么继续才好。
毕竟,请求面圣的是他们。
如今所去的地方,也正是女帝所在的御帐,总不能因带路近侍一前一后,他们就说有问题不愿意去吧?
谁又规定,近侍引路必须全部走在前面?
以往那是自视甚高,现在谷大人谦虚,落在人后,难道不行?
再说,不就是两个挖河的泥腿子吗?
就算一前一后将他们夹住,又能玩出什么花色?
难不成还能将他们七十几个全部杀死?
如此一想,他便干脆安静下来。
其他也是如此,虽然戒备,但并不显得慌张。
就这样,队伍一路向北,很快来到御帐之前,刘三躬身道:“启禀陛下,众臣带到。”
“宣!”女帝冷冰冰吐出一字。
这一字却让众人安心不少,起码说明女帝确在帐中。
她在帐中,帐内安排刀斧手的可能就不大。
他们七十多人,想要将一举成擒,至少也要安排三五倍的兵卒,那就是两三百人。
再加上他们,再加上必要的格斗空间,那顶御帐,装得下吗?
就算装得下,女帝也会提早避开,否则被误伤误杀了怎么办?
“这位大人,感谢你送我的珍珠,真是又大又圆,这第一个面圣的好处,可不能便宜别人,你先请吧……”谷俊说着便掀开了帐门。
然后离得近的官员,便看到里面陈设极为简单。
除了一张巨大草床,就只有六俊和张氏兄弟肃穆而立。
女帝本人,则端坐在床上。
体态优雅,容貌绝美,让人看得不禁目眩神迷。
“是真的……传说是真的……得到了真正的仙药……”
“返老还童……返老还童……”
“不枉我冒死前来改换门户……”瞧清女帝的官员,心内波澜壮阔。
谷俊见他们呆立当场,不耐烦地催促道:“快些!”
他们这才惊醒,也知道觐见不能怠慢,于是连忙跨进大帐。
有了他们带头,其他官员自然也不再多疑,就这么跟了进去。
原本宽敞的大帐,被七八十个人一挤,顿时就显得狭小起来。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还好,各怀心思的众人,没有忘记大礼参拜。
女帝却没叫起,只冷眼一遍一遍扫视着众人。
看得众人感觉毛骨悚然。
其中有一个顶不住压力,叩首道:“陛下,陛下,臣有罪,臣当初不该扎营在前方,以至于首先便被乱军冲散,待臣逃得性命,却已找不到陛下御驾所在……”
他这套说辞并不新鲜,以至于很多同僚都暗骂他无耻抢词。
但其他人也不能因此闲着,便纷纷叩首,陈述自己的难处。有说被乱臣诓骗的,有说被逆贼绑架的,还有说昏迷了过去第三天才醒……
总之冤枉,天大的冤枉。
他们个个都是忠臣,誓与叛贼不两立。
女帝还是不说话。
等众人狡辩一通,自觉无趣的闭嘴,她才眯眼问道:“庄爱卿,朕去年大寿,你好像也献了一串珍珠,个个圆润饱满,朕真是喜欢无比……”
姓庄的脸上,肉眼可见地开始滴汗。
“朕记得,你说那些珍珠,都是从北地得来的,十分珍贵。朕念你一片忠心,还赐你位列九卿。”
姓庄的脸开始发白。
“好啊,好啊,朕是真没想到,原来最好的都被你藏在了袖中,四处送人……”女帝说着一伸手,谷俊便将那串直径半寸的巨珠递到她手上。
别说,洁白无比的珍珠配上女帝同样白皙的纤指,简直给人一种双月在天,交相辉映的感觉。
“陛……陛下……听臣解释。臣不是不想将珠子献上,只因那串珠子当时皆有瑕疵,是臣后来找工匠补的,如此造假之物,臣不敢上贡……”
如此一解释,倒也合情合理。
但女帝却冷笑道:“原来是有瑕疵,那这串呢,这串呢,还有这串呢……”
她一伸手,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庄姓官员怀中揣着的锦盒便一个接一个自动飞入她手中。
她将盒子打开,一串又一串珍珠露了出来。
其中直径最小的都有半寸,最大一颗呈长水滴形,直径九分!
打开盒盖,整个大帐都似乎增亮不少。
“宝物,宝物!”
“仙宝啊……”
众人惊呼。
但他们很快反应过来:女帝是怎么知道的?
有这等宝物,无论谁都会带在身上,小心隐藏。
莫说女帝,就算是同僚,甚至兄弟都不会告诉。
那么对方是怎么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仙法……一定是仙法!”
“隔着匣子衣物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还有什么是能瞒过的?”
“我们这莫不是自投罗网?”
他们互相张望,都从别人的眼中看到了恐惧。
只有庄姓官员,短短时间面皮就彻底变成了黑色。
女帝见此,冷笑着指向另外一人:“还有你,打得一手好算盘,不仅要拉拢朕的武将,还要勾搭朕的女儿!”
那人急忙辩解道:“臣冤枉,臣没有……”
“没有?哈哈哈……昨晚你是怎么跟你那侍妾说的?先锋营候良是你舅舅,成宣公主早就被你迷的神魂颠倒,只要朕将来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监国的大将军王,等掌握了朝局,再毒死成宣……”
那人不等她把话说完,就慌忙叩首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那都是臣一时的胡言乱语,臣糊涂,臣被迷了心窍……”
女帝只是冷笑。
笑完,她又问道:“你……还有你……你们,判死罪可有一个冤枉的?”
众官不敢答。
他们真是被女帝搞怕了。
不仅隔空知物取物,就连半夜躲进帐篷的悄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那世上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好在,他们没见帐内帐外埋伏刀斧手,可见陛下这次只是想警告他们一番。若是真心想杀,这点人手还真挡不住他们反抗。
“说说吧,你们都该当何罪?”
女帝不紧不慢,悠闲地看着他们。
庄姓官员首先道:“臣等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
既然笃定对方不是想杀人,那自然不妨将话说漂亮一点。
最关键的,是他左手前撑,右手后撤,万一有变很容易拔出靴内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