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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身影越来越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过来。

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大部分人都窝在家里,是谁会在外面?

大鱼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就听门外传来“嘭嘭嘭”的急促敲门声。

他一愣,往里拉了一下门。

一个高大的身影裹挟着雨水,跨进房里。

“裴团长?”

大鱼惊讶出声。那天军队招人,村长来通知后,他选择不去,这位裴团长还特意来拜访,说可以帮忙带着他阿奶一起去镇上。

他很心动,但是阿奶担心拖累自己,怎么也不愿意去。

大鱼自然不会丢下阿奶一人,最终还是拒绝了裴团长的好意。

裴时煜低沉地应了一声,站在墙角不漏水的地方抖落了一下雨披上的水珠。

纵然做好了防水措施,他额前的碎发也都湿透了,看着颇为狼狈。

“部队里的研究人员预测最近可能会有汛情,我来接你们去镇上。”先前根本没有下雨的迹象,裴时煜也不好意思扯研究人员的大旗,现在暴雨倾盆,发生洪水是十有八九的事情,他这个理由自然也就合理起来。

大鱼被这话吓了一跳,慌忙转头去看床上的老妇人。

“你们赶紧走!”老妇人挥了挥手,她年岁已大,加上行动不便,日子过得没滋没味,早就没了存活的动力,如果真葬送在这暴雨中,也是她的命数。

“阿奶?!”大鱼不可置信地惊叫了一声,“你不走,我也不走。”

一旁抖落雨衣的裴时煜额头跳了跳,搞不清两人突然搞这出生离死别做什么。

他迅速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雨披、雨衣和雨靴:“趁着水位还不高,你们赶紧穿上,等会我背着你阿奶,我们仨一起走。”

水位比他们想象中涨得更快,不多时,水位就已经蔓延到半人高,连笨重的大床都在浮力的作用下,像只小船一样,摇摇晃晃漂浮起来。

大鱼年纪不大,六神无主地抓住裴时煜的手,声音里带了点哭腔:“裴团长,这下可怎么办?”

裴时煜镇定自若地环视了一眼屋子,从角落里拿了把砍刀,三两下就将门板从门框里拆下来。

他将木板放在屋子里仅有的木桌上,指挥着大鱼找了些绳子,两人合作,将两扇门捆绑在一起,做成了一块大木板。

在极高的水位里浸泡着,纵然是夏天,大鱼仍然感到一阵寒凉。

他忍不住抚了抚胳膊,撸平冷出来的鸡皮疙瘩。可在他对面的裴时煜依然一脸平静,仿佛现在根本不是在一米多深的水里,完全看不出紧张和害怕。

在裴时煜的感染下,大鱼也定了定神,加快手中的动作,两人齐心协力,将大木板放在房间里。

一松手,居然真的稳稳当当地漂浮起来。

大鱼心一喜,就听裴时煜吩咐:“我们推到你阿奶床边,我稳着木板,你将人抱上来。”

大鱼连连点头,依言将瘦弱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阿奶扶上木板。

大抵是阿奶的重量太轻,木板只晃荡了一下,依然稳当地漂浮着。

“你也上去。”裴时煜抬了抬下巴,示意对面的大鱼。

他一时有些踌躇:“我们都上去,那你怎么办?”

“别废话,快点。”裴时煜加重了语气,催促道。

等大鱼也上了木板,他便用力一推,在水中艰难地将两人往外送。

大鱼见状,连忙也用手辅助着,在水里拼命划动着。

他们家特别靠近海,地势又低,附近有很多碎石头,在水里行走并不安全,可能不小心就会遇到坑。

大鱼心里着急,嘴上不敢说什么,只小声叮嘱:“裴团长,这里路不好走,你小心点。”

“一定要小心。”

在磅礴的大雨中,几个人如同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随着翻涌的水浪左右摇晃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大鱼被冻得直哆嗦,直觉得自己要命丧这场暴雨中。

在他几乎要放弃希望之际,远远看见一群人冲着他挥手。

“裴团长,快到了!”大鱼惊喜地转过身,冲身后的裴时煜道,只见对方面色惨白,本来红润的嘴唇几乎没有血色。

雨珠浸湿了男人纤长的睫毛,纵然披着雨衣,他脸上也全是水珠。

大鱼的喜悦瞬间转变成焦急,他惊叫道:“裴团长,你没事吧?”

“裴团长!”

“……”

在他一连串的惊呼声中,裴时煜扑通一声,跌进水里。

“裴团长!”

“阿奶!”

病床上的大鱼高声呼喊着,猛地坐起身来,他茫然无措地看着周遭的白墙和干净整洁的房间。

“大鱼你醒了?”阿奶的声音在他旁边响起。

老妇人正躺在跟他并排的病床上,一脸关切。

大鱼松了口气,赶紧追问:“阿奶,你身体还好吧?”

“我身子骨硬朗着呢!”老妇人笑着锤了锤胸口,见大鱼的眼神飘忽,四处逡巡,赶紧解释道,“裴团长在水里受了伤,现在还在昏迷着。”

石头村本就怪石嶙峋,除了几条蜿蜒小道,大部分土地都是饱受风吹日晒的巨石,棱角分明。

如若不小心摔倒在地,必然会遍体鳞伤。

那天雨势实在太大,裴团长又站在水里帮他们推木板,完全看不清底下的路,几乎是踩在石头上,一步步将他们送到岸边。

老妇人还记得那天士兵们齐刷刷跳进水里,将人捞上来的惨状。

裴团长本来人高马大,看着气势逼人,可长时间浸泡在水里,他的双腿又被不少大石头划伤,湿透的衣服紧贴在他的大腿上,鲜血仿佛绽放的牡丹花,在他脏兮兮的裤腿上晕染开来。

而他的面色惨败,沉沉闭着眼睛的样子一点人气都没有。

老妇人看着心惊胆战,生怕人还没送到医院就没了。

还在士兵们训练有素,很快就将他们几人运送到一旁的货车上,顶着瓢泼大雨,紧赶慢赶,终于是返回到军区大院了。

“我问了医生,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老妇人声音低沉,还带着些许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