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担心,一旦程俊再次被陛下罢官,若是再有地动,卢挺肯定会借此机会铲除他们。
所以,现在保程俊,就是保他们自己。
毕竟,真的如程俊所说的话,接下来被罢官的人,就是他们了。
房玄龄收起思绪,不再多想,当即站了出来,对着龙榻御座方向拱手说道:
“陛下,臣以为他们所言,有几分道理,确实可以换一下试试看。”
杜如晦也站出来道:“臣附议。”
温彦博跟着道:“臣也附议。”
卢挺见状,心中又惊又怒。
房玄龄、杜如晦、温彦博站出来,替程俊说话,他并不意外,他意外的是,程俊的一番话,拉拢到了平日里在司农寺里跟他对着干的另外一位少卿。
“陛下......”
卢挺思绪如飞,眼下必须要赶紧说服李世民,不能让李世民听他们的。
然而,正当他思索着措辞之时,看到李世民抬起了手掌,冲他摆了一摆。
紧跟着,李世民的声音响彻太极殿内:
“卢爱卿你不用说了。”
“朕不是昏君,朕分得清,也拎得清。”
“正因如此,卢爱卿你的话,朕都听了。”
李世民说着,话锋一转,沉声说道:
“但是,你也看到了,朕听了你的话,地动没有停下来,你现在又说是因为惩治程俊惩治的轻了,所以地动没有停下来,朕听了你两天的话,都不见效果,你现在让朕如何信你这番话?”
“再者,如果朕真的按照你所说,严惩程俊,万一地动还是没有停下来,该当如何?”
李世民盯着卢挺,接着说道:
“何况你也不要觉得别人没有脾气,程俊刚才那番话,就是在告诉朕,偏听则暗,兼听则明。”
“朕不能只听你的,而不听他的。”
“朕已经给过你两次机会,事可再一再二,但是不能再三,这也是为什么朕今天要听听程俊怎么说的原因。”
李世民指了指程俊,说道:“现在程俊反驳了你,也提到了新的办法,朕听了你两次,该听程俊一次了。”
说完,他对着殿外大喝了一声,“来人!”
霎时,四名皇宫侍卫走了进来。
李世民数了一下出来给卢挺说话的人数,一共有十二个人,抬手指了指卢挺,又指了指他们,说道:
“摘了卢少卿还有这十二位爱卿的官帽,再请他们脱了官袍,送他们出宫!”
“遵旨!”
四名皇宫侍卫当即从卢挺开始,摘取着他们的官帽。
随即,又让他们自己脱下官袍。
毕竟这里是早朝,他们又是朝臣,得给他们体面,当然,如果他们不想体面,四名皇宫侍卫就只能帮他们体面,拉到殿外强制性的脱掉他们身上的官袍了。
十二名刚刚出来给卢挺说话的大臣们,此时面容苍白,属实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在四名皇宫侍卫的盯视下,他们只得手掌颤抖的脱下官袍。
很快,四名皇宫侍卫手里多了十二件颜色各异的官袍。
四人看向了卢挺。
卢挺此时眼睛赤红,抬头望着李世民,大叫道:
“陛下,万万不可啊!您绝不能听程俊的一派胡言!”
看到李世民对他置之不理,卢挺不死心道:
“陛下,您今日听了程俊的,若是地动还没有停下来,或是地动加剧,该当如何啊?”
李世民冷眼看着他们,“该当如何?你上奏两次,朕都没有怪罪于你,程俊上奏一次,你就想让朕怪罪他?”
“朕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若是再有地动,自然说明与你们无关,到时候朕将你们官复原职就是。”
“难道你觉得朕是不明事理的人吗?”
听到这话,卢挺登时沉默不语,只得脱下身上的官袍。
就在此时,程俊的声音响起:
“陛下,宽赦五姓七望出身的那些人犯,也该按律处置才是。”
李世民语气平静道:“准奏。”
程俊瞅了一眼目光瞪视而来的卢挺,接着说道:
“还有长孙尚书,也应该官复原职。”
李世民嗯了一声,“准奏。”
程俊这才对着卢挺露出善良笑容,“卢少卿,一路走好。”
卢挺咬了咬牙,感觉他是在羞辱自己,却又不敢发作,对着李世民行了一礼,便在四名皇宫侍卫的“护送”下,离开太极殿,朝着宫外走去。
李世民等他离开,收回目光,问道:“诸位爱卿,还有谁要奏事吗?”
见文武百官沉默不语,李世民站起身,离开龙榻御座,说道:
“若是没有就退朝吧。”
文武百官纷纷行礼道:“臣等恭送陛下。”
程俊也跟着行礼,此时站在大殿上,再见不到卢挺那些人,心里舒服多了。
此时已经散朝,文武百官三五成群的站在一起,开始议论起来。
程俊则直接离开太极殿,准备回御史台当职。
刚一走到殿外,他便看到张阿难走了过来。
“程御史,陛下要你去一趟甘露殿,请随旨觐见。”
程俊应声道:“烦请张内侍前面引路。”
张阿难摊开手掌带着甘露殿方向道:
“程御史请。”
而此时,朱雀门外面。
十二名官员此时穿着白色中衣,被四名皇宫侍卫赶出了宫门,站在秋日之下,忍受着冷意,围着卢挺急声道:
“卢少卿,这可如何是好啊......”
“就是,怎么会这样,怎么好端端的,变成咱们被罢官了?”
“对啊,现在的局面,跟咱们想的不一样啊!”
卢挺此时心乱如麻,听着他们的聒噪声,低喝道:“都不要再说了!”
“不就是被罢官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程俊能够官复原职,咱们也能行!”
“现在紧要的,是怎么对付程俊!”
卢挺咬牙道:“程俊不除,日后在朝堂上,一定会报复我等!”
听到这话,十二名被免了官的大臣纷纷冷静下来。
“现在我等都被罢官,还怎么对付程俊?”
有人问道。
卢挺抿着嘴唇,语气毋庸置疑道:“咱们只是在朝堂上输了而已,还没到满盘皆输的地步。”
“在朝堂上输的,咱们可以从坊间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