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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听到这个名字,程俊心头一动。

他想起来,当初御史台的属吏去李靖家,请他儿子来御史台,结果,李靖只靠几壶茶,就让属吏狼狈而逃。

“我这就去找他。”

程俊思定,对着尉迟敬德拱手说道:“尉迟伯父,我先去了。”

“去吧去吧。”

和尉迟敬德告别以后,程俊翻身上马,飞驰在长安城中。

因为那两声轰鸣,惊醒了崇仁坊前后左右四个坊的坊内百姓。

巡街使也是第一时间去了崇仁坊。

程俊经过崇仁坊时,特意进去瞅了一眼,发现巡街使们正在挨家挨户的说,是有人家里走水了,现在已经无事。

程俊没有第一时间前往李靖家中,而是先去了一趟胜业坊,前往韩仲良家。

他还是想先试试,看能不能见到韩仲良。

程俊翻身下马,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不出意外,韩仲良家的大门,压根叫不开。

他看到韩府之中有亮光,知道里面有人,但也只是敲了敲门,没有喊叫。

程俊知道,仅凭他,根本叫不开门。

不知道李靖行不行......程俊翻身上马,前往平康坊。

李靖的府邸,位于平康坊十字街北。

来到李靖府邸,程俊意外发现,李府的府门此刻大大的敞开着。

府内灯火通明,府外有六个部曲点着火把,腰间佩刀值守。

而在远处,不停地有人骑马往返府中。

程俊刚一靠近,便被六名李家部曲盯上了。

等看清楚来人是程俊,六人纷纷松开握着佩刀刀柄的手,为首部曲行礼道:

“见过程御史,请恕我等火把在手,不能施以全礼。”

程俊笑道:“无妨,你们忙你们的,李尚书在吗?”

为首部曲道:“在,我带程御史进去。”

“有劳了。”

程俊颔首示意,随即跟在他的身后,走入李府,很快在堂屋之中见到了李靖。

李靖身披紫袍,盘腿坐在软垫上,此时正伸手揉着眉角,此时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瞧见了程俊,神色惊异道:

“处侠贤侄,你怎么来了?”

程俊笑道:“我过来找你,李伯父,这会还没休息?”

李靖拿起案几上的一碗汤药,因为前些时日的体检,孙思邈说他旧疾缠身,需要调养,他只要在家,都会喝些温补的汤药,缓缓说道:

“才睡着没一会,就被隔壁的崇仁坊的动静惊醒。”

“老夫派人一查,你猜怎么着?”

“回来的人说,崇仁坊刘洎家的大门,被火药炸成一块一块的。”

李靖看着程俊,笑容玩味道:“老夫正寻思着,哪位豪杰胆子这么大,敢炸刘洎的家门,然后你就来了。”

“你弄出来的动静?”

程俊否认道:“不是我。”

李靖嗯了一声道:“想想也不会是你,这就不是你做事的风格,知道是谁干的吗?”

程俊老实回答道:“吴国公干的。”

李靖抿了一口汤药,神色平静,显然在意料之中,说道:“就知道是他,除了他,没人敢这么大胆。”

说完,他奇怪问道:“他用火药炸刘洎家的门作甚?老夫也没听说过他跟刘洎有什么仇怨。”

程俊干笑了一声道:“我跟刘洎有些过节。”

李靖恍然,问道:“咋回事?”

程俊道:“刘洎和宋国公他们,一共六个人,一起联名上奏,参火药是奇技淫巧,是我弄出来的火药,他们在朝中说火药的不是,实际是冲我来的。”

他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告诉给他,又补充道:“我还听说,明天早朝,他们会将矛头对准我,狠狠的参我。”

李靖颔首道,“所以,你就挨个对付他们,让他们在明天早朝上,把嘴闭上?”

程俊恭维道:“什么都瞒不过李伯父。”

李靖打量着他,问道:“你这一晚上,对付几个人了?”

程俊道:“颜师古,我解决了,尉迟伯父帮我解决了刘洎。”

“现在还有萧瑀,于志宁,韩仲良,钱九陇。”

李靖闻言眉头一挑,“怎么还有武官混在里面?”

程俊道:“我也奇怪,言官参我,我能理解,我不能理解的是,韩仲良和钱九陇这两个武官,怎么也跟着宋国公参我一本。”

别看程咬金莽,实际上他在朝中的人缘很好,这也是为什么他能跟五十多个武将之子合得来的原因。

他们的父亲,和程咬金关系要好,都会给他面子。

偏偏这一次,跳出来两个武官跟他对着干,这让程俊感到很是意外。

“韩仲良,钱九陇....明白了。”

李靖思索片刻,放下汤碗,说道:

“这两个人,别说跟你爹,跟秦王府的旧臣们都合不来,他们是太上皇的旧臣。”

程俊眸光一闪,经他一点,瞬间想起来史册中关于钱九陇和韩仲良的记载。

隋朝时,钱九陇坐罪籍没为奴,被发配到了李渊身边,侍奉李渊。

因为钱九陇擅长骑射,李渊很是喜欢。

也正因此,他能常随李渊左右。

晋阳起兵后,钱九陇因功授予金紫光禄大夫,其后又晋升为郇国公,是李渊的腹心之臣。

韩仲良,也是因为李渊的安排,得以跟在秦王身边,屡立战功,被授予上柱国。

唐代勋级分十二等,最高等级便是“上柱国”。

当时还是秦王的李世民身边不乏能力出众的武官,在早年却只有韩仲良一人被李渊授予上柱国。

因此也不难看出,李渊对他的喜爱和恩宠程度。

李靖开口说道:“韩仲良和钱九陇,跟你爹他们尿不到一个壶里,这次他们上奏明参火药,实为参你,也就说得通了。”

“所以,他们是在给太上皇打抱不平。”

“他们两个,是我大唐的元老之臣,尉迟敬德还算知道分寸,没有莽撞帮你对付他们,否则,事情不好收场。”

程俊此刻也明白过来,肃然说道:

“李伯父,您才高八斗,勇冠三军,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您得帮小侄一把。”

李靖眯着眼睛,听着很是受用,抚着胡须沉吟两秒,说道:

“你刚才说,明天早朝之上,他们会当着陛下和满朝文武的面,一起参你?”

程俊点头道:“对。”

“那就好办了。”

李靖舒了一口气,凑到程俊身边,笑眯眯道:

“熬鹰,听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