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常规训练完后，不用江止观催，程漾就乖乖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为了晚上的行程做准备。
因为对邀请函里提到的石头巷不是很熟悉，所以她在九点的时候就出门了，当时其他几人还在地下室加练，佣人们也早早休息了，没有人目睹她的夜间出行，一路上畅通无阻地搭上了早就预定好了的无人驾驶飞行器。
在导航里输入石头巷269号，飞行器就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前往目的地。
好些年不用无人驾驶的飞行器，她都有些生疏了。
“已到达目的地，请确认账单后支付。”
程漾从飞行器上下来的时候，看到眼前的画面，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
石头巷，听起来像是个无人居住又极其老旧的幽深小巷子，但实际上却是这个星球上最为繁华的地区，集娱乐、休闲、美食、运动等一体的商业区，269号所在的巨蛋型建筑物更是当地的大型地标性建筑，主打私人高端俱乐部，属于会员邀请制，能进去的人非富即贵。
拍卖会的举办场所就在巨蛋的地下场馆中，接到邀请函的会员都是在楼上消费达五千万或以上的人群，往日里空旷的停车场里停满了豪华飞行器，外表绚丽得能闪瞎人眼，像程漾这样搭普通无人驾驶飞行器过来的人还真不多。
偏偏她为了遮掩自己的外形和容貌，今天还穿了身寒酸的黑色普通运动服，戴上帽子口罩，捂得严严实实，在这种场景中，显得更为可疑。
已经有穿着华丽晚礼服的人在路过她时，夸张地捂住鼻子皱着眉骂道：“哪来的穷鬼？空气都被污染了。”
矫情。
程漾翻了个白眼，把邀请函揣好，大大方方地走向入场口。
“您好。”
会场入口穿着精致燕尾服的服务生拦住了她，客客气气道：“这里是私人会所，普通购物地区请左转。”
她从口袋里拿出那张黑金镶钻的邀请函：“我是来参加拍卖会的。”
服务生在看到邀请函时，脸色立马就变了，那种程序化的冷漠笑意瞬间化为热情的谄媚，举起双手弯腰恭敬地接过了颇有重量的纸片。
“请贵客在此稍等片刻，我去找主管过来。”
程漾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在另一个服务生的引领下去到了豪华的待客室，几乎没等多久，就有一位头发用发胶固定得一丝不苟，胸前挂着镶金边主管牌子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来。
她坐在这里的时候已经仔细观察过了，来到拍卖会场的人拿着的邀请函也不都是黑金配色，还有白银或者红黑配色。
即便有黑金配色的邀请函，也都是普通黑金，四个边角没有碎钻点缀，没有一个是像江止观的邀请函那样华丽。
想来这拍卖会发邀请函的时候也严格按照等级划分，江止观至少是中等偏上的阶级。
“小姐，请问您是江少爷的……？”
主管在程漾的面前始终微微弯着腰，左手背在身后，看上去像是个大家族里的绅士，气质不凡。他的面上挂着和善的笑，即便是说话的时候，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看久了有点恐怖谷效应。
程漾听到他提江止观的名字，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
原本她想得很简单，以为这场地下拍卖会是见不得光的黑色产业，所以才会穿成普通又不显眼的模样，随着人群混进去并不难。
并且她也没有想到江止观的身份如此不凡，还要主管来迎接，想必平时来得不少，恐怕中间还牵连着许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要怎么说，才不会引人怀疑？
“小姐？”
主管再次面带微笑地唤回了她神游的思绪，她假装不经意地扫了主管身后蓄势待发的黑衣保镖一眼，定了定神，面不改色的说：“我是他女朋友，他稍后就到。”
“好的。”主管毫无破绽的微笑假面僵了一下，似乎有些想象不到江家那位不让任何人近身的少爷和女人谈恋爱的模样。
主管扫了一眼她身上已经洗得泛白的运动服，向身后的人吩咐道：“先带这位小姐去更衣室里换件衣服。”
“好的，主管。”
俊俏的服务生恭敬地做出了“请”的姿势，引着程漾去了专为贵宾而立的更衣间。
在程漾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时，主管脸上的假面一瞬间卸了下来，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光脑，调出拍摄下程漾模样的监控视频，复制一份传给了站在他身后的保镖。
“给江少爷打电话，确认一下她的身份。”
“是。”
*
拍卖会取名为地下拍卖会也不是没有原因，他们在拍卖会上所拍卖的东西大多数走的都不是正规渠道，而是灰色地带，提供拍品的卖家信息也不会泄露，只用代号相称，保密措施做得十分到位。
有些在正规市场里买不到的稀奇古怪藏品类以及稀有矿石是这里的拍卖常客，会有人特意到这里来找，拍出天价也是常事，算是富人圈里的黑市。
这里的交易都是非透明模式，为了避免麻烦，专注于拍卖品交易，每个进入会场的会员都被派发了一张足以遮住整张脸的面具，没有人会知道你的身份。
如果你想的话，甚至可以在拍卖会提供的更衣室里换掉自己的衣服，只穿拍卖会提供的晚礼服或者黑色斗篷，完全遮挡住个人特征。
程漾在更衣室里挑选了一件不起眼的黑色晚礼服，换上高跟鞋，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从镜子里看也算是个合格的上流人士了。
门口的位置摆放着数个不同款式的面具，有些镶嵌着浮夸的各色钻石和彩色羽毛，也有没有任何装饰的单色面具。
她只拿了个最简单的黑色羽毛，遮住了有些显眼的容貌，确认没人能认出来她后，才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去往了早已预定好的二楼包间。
而就在程漾进入包间后，服务生悄无声息地在外面锁上了门，两个黑衣保镖像是门神似地守在门前，不像是对待贵客的表现，倒像是在看守犯人。
直到服务生再次折返，带来了主管的消息——
“已确认贵客的身份，确实是江少的女朋友。”
保镖散去，房门重新打开，服务生笑容满面地端着盘子进入，藏起了别在腰间的手枪。
“小姐，您的咖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