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我远点。”
眼前的黑布被傅青川细致地解开,扔到了床下,取而代之的是被他握在手中的小巧摄像机。
黑洞洞的镜头犹如无数躲在镜头后的眼睛,程漾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变态!”
她在床上挣扎着,拼命躲到了床尾,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傅青川紧追不舍,冷笑道:“怕什么?你不是很喜欢演戏吗?”
程漾的身体开始无意识地发抖,哪怕她咬紧牙关,也没能抵挡傅青川曾经带给原主的心理阴影和暗示。
“不……”
长长的头发垂在床边,女孩眼中是破碎的泪意,身上衣裳凌乱,在这个昏暗的环境里,犹如恐怖片的拍摄现场。
傅青川左手举着摄像机,右手则着迷般地抚摸着她的长发,从发梢直到发根处,冰冷的手指贴在温热的头皮之上,然后猛地收紧。
程漾闷哼一声,随着他的力气不受控地向后倒去,傅青川无意中看到了从发丝间露出来那双漂亮眼睛。
染过水痕之后,她的眼底显得明亮而又狡黠,望向他的眼神里满满都是坚韧和不认输,哪有半分求饶之色。
傅青川的手松了一下。
现在的程漾,和他之前所见到的“程漾”大相径庭,可以说是毫不相关。
原主是脆弱而又柔软的,任人揉捏搓扁,也不会说痛,在折磨中只会慢慢融化,沉默地消失。
而眼前的程漾则是颗玻璃球,看着漂亮又华丽,可若是对她使用暴力,玻璃碎片会扎得你鲜血淋漓。
傅青川藏在镜片后的狭长眼睛眯了眯:“你果然不是她。”
程漾趁他松懈,往后面躲了一下,有意无意地将自己藏在一个比较安全的位置。
转瞬间,眼里好像又落下了几粒小珍珠。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傅青川直起身,脸上表情又变成了那种无机质的冰冷,整理了一下身上变皱了的西装,慢条斯理道:“那些蓝色的触手在哪里?你把它们藏在哪儿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傅青川伸出手,那些红色的负面精神力在他手里成团,扭曲着张开了大嘴。
“你也能看到它们,不是吗?”
他的身上笼罩着层薄薄的红光,透明的眼镜片都完全被红色覆盖,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不似真人,而是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程漾低下头,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试图保持清醒,苍白的嘴唇被她咬出了一点血色,然后又迅速消失。
该死,傅青川四周遍布红色的负面精神能量,在他逐渐缩短两人的距离时,仍在不断地吞噬她体内的正面能量。
原本就枯竭的精神力根本抵挡不住这样的攻击,精神触角逐渐枯死,甚至被同化染上了一丝红色。
再这样下去,她就要被吸干了。
傅青川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嘴角竟然微微上扬,语调里多了几分愉悦。
“无所谓,你不说话,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而且你比她好玩多了,我期待你的变化……”
傅青川的手指一寸寸地握紧,将那团红色的不明精神力重新收入体内,程漾才感觉稍微好受了些。
“你…你就是个魔鬼。”
傅青川慢条斯理地从胸前的口袋里抽出一张叠放整齐的手帕,精细地擦过自己的每根手指,接着他靠近程漾,无视了她的微弱抵抗,将那块手帕塞进了她的嘴巴里。
“等你变成我最完美的作品那天,我会为你穿上最美的裙子。”
一通非人的折磨过后,卧室门在程漾的眼前关上,四周重归于无尽的黑暗。
她趴在床边,把手帕从嘴巴里吐出来,然后发出了剧烈的呕吐声。
也不知道她昏睡了多长时间,白日里和江止观一起吃的那点东西早已消化完全,胃里翻天覆地,却吐不出什么东西。
胃酸灼烧着食道和胃部粘膜,嘴巴里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程漾虚弱地趴在床上,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右手抵住胃部的位置,脸色苍白得像鬼魅一般。
该死的胃病,早不犯晚不犯,偏偏这个时候跳出来给她添乱。
她喘息着缓了一会,待傅青川带给她的那种恶心粘腻的感觉散去些,才闭上眼睛,进入了自己的精神空间。
精神空间内可以说是一片狼藉,原本平静地缠绕在精神之石上的精神触手损失惨重,几乎一夜回到解放前。
她当下不敢随意调动自己的精神触手,只能强忍着怒意,安静地蛰伏。
按照刚才傅青川的说法,他应该是能看到具象化的精神力,而且已经有了初步调动负面精神力的能力,这对于程漾来说是十分危险的信号。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傅青川的模样,就像是陷入精神力狂躁期的星际战士,精神空间被负面精神力污染,无法自控地发狂,接下来就是自爆。
但很明显傅青川和那些发狂的战士不同,他身体里布满了负面精神力,可却能不受其影响,保持神智,甚至可以调动起来化为己用。
就像是,他天生就是容纳负面精神力的容器…
原本程漾是打算在这里和傅青川周旋一番,看看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现在看来,不要和他正面交锋才是正确的做法。
程漾睁开眼睛,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了被子里,趁着遮挡,悄无声息地挣脱掉了身上的束缚,团成团,留在了床上。
单薄的被褥下凸起一个人形,营造出她仍然躲在被子里的模样。
她抿紧嘴唇,在摄像头死角下,摸到了床头柜上那杯傅青川遗落的水,带着它一起躲进了狭窄的床底。
她侧着身,观察着房间内遍布的摄像头,长长的额发被虚汗濡湿,紧贴在她的脸颊上,一双眸子在幽暗的环境中亮得惊人。
傅青川,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