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中一片寂静，程漾侧身躺在床上刷着社交软件上的热搜，眼睛被她揉得通红。
护士进去换药的时候，她的眼角还恰巧留下一滴泪来，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看上去无比可怜。
新换的药瓶比之前的玻璃瓶还要大一些，酝酿着泪意打算好好在护士面前卖惨的程漾，感受着冰冷的药水流进自己的身体，指尖冷到几乎失去触觉，眼皮不由得跳了一下。
旧时代的医学技术太落后了，治疗过程复杂见效又慢，这样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她的计划。
她微微闭上眼睛，让水雾弥漫在眼眶中，语气轻柔道：“请问，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年轻的小护士手脚利落地将存放药物的小车收拾干净，检查了一下她头上的伤口后冷漠地答道：“医生说你的伤口并不严重，输完这瓶消炎药就能出院了。”
护士查看伤口的动作有些粗鲁，棉纱布触碰到伤口，让程漾的额头上传来一阵针刺般的疼痛，她不由得“嘶”了一声。
许是看她孤零零在病房中的模样有些可怜，护士手上的动作放轻了些，在出去前还多嘴提醒了她一些注意事项：“伤口不大，但是有些深，可能会留疤，出院后要注意防水和修复。”
几乎在护士释放善意的同时，程漾就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暖意钻进了她的精神空间中，枯萎的精神触角像是被电到般跳动了一下。
卖惨博同情果然能获得正向精神力。
程漾的脸上带上了真心实意的笑容，弯弯的杏眼中像是盛了一汪泉水，干净而又清澈。
“谢谢。”
护士被她的笑意晃了一下，心中感叹娱乐圈中的演员和明星长相确实出众，就算因病面色憔悴，也只会让人心生怜惜，根本算不上丑。
她强装镇定地推着药车出了病房，刚在护士站停下，就被一群忙中偷闲的护士们围了起来，边刷着手机上程漾打人的热搜边八卦道：“怎么样？她有发脾气吗？”
“没有，我进去的时候她好像哭过，眼睛都是红肿的，看起来有点可怜。而且她还冲我笑了，跟我说谢谢，不像是热搜上说的脾气那么差。”
围在她身边的其他人明显不那么觉得，其中一个留着短发的小护士甚至不屑的切了一声，面上带着对程漾本人的厌恶。
“上次她在片场摔倒也是在我们医院治疗，我进去给她换药，她那叫一个疯，连扔带骂，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差点把病房给掀了，到最后几个人按住她打了镇定剂才安静下来。”
“不会吧，我看她人还不错。”
“怎么不会，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小李小王她们当时也在呢，我看她就是有病。”
其他几个护士也跟着附和，短发小护士用手指敲敲自己的太阳穴，“她这八成是有点问题。再说了，她打江梦的现场视频都被爆出来了，反正我看着是挺吓人。”
护士站的呼叫铃开始运作起来，八卦的护士们四散开来去忙各自的工作，刚给程漾换完药的护士站在护士站前拿出手机，在热搜上找到了短发小护士说的现场视频。
视频的开始镜头很稳定，一直在对着程漾拍，护士猜测应是跟到片场的狗仔拍的。
最近程漾得罪圈内人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天才演员的陨落。
有人猜测她被包养了心气不顺，有人猜测她是受了情伤无心工作，也有人说她装了二十多年终于露出了本性，
有关于她的话题正是有热度的时候，跟着她的狗仔不在少数。
程漾在视频中的状态看起来真的非常不对劲，几乎可以说是面色灰白，嘴唇发乌，眼神空洞，像是丢了魂一般。
在见到片场的摄像机后，她更是恨不得将头埋进胸前，一副拒绝与任何人交流的模样，哪里还有当初影视剧中在镜头里意气风发，灵气十足的小姑娘模样。
程漾深陷解约风波，本没有安排任何拍摄工作，今日她会出现在片场全因为她的圈内好友江梦。
据江梦的说法是，她觉得程漾接不到工作有些可怜，刚好她正在拍的大女主戏中少了个恶毒反派女配角角色，所以联系了导演，为程漾争取到了这个角色。
要知道以前江梦有个外号叫做万年女二，她与程漾同年出道，按理说应该是并肩为王才对，可是因她长相艳丽，再加上年少不懂事去做了整容项目，限制了一定戏路，所以一直被程漾压一头，万年只能演反派女二的角色。
她能接到如今正在拍的大女主戏，也是因为程漾突然出事，所有的资源都在向她倾斜。
听说刚与程漾解约的某高奢品牌也正在与她谈合作，不得不说这个时间节点有些微妙。
视频中程漾来到片场之后，江梦立马就迎了上去，程漾除去有些失魂外，表情也很平静，两人的关系看上去十分亲密。
可就在江梦把程漾带到她正在拍摄的场地时，她低头在程漾耳边说了些什么。
程漾的脸色突然大变，即使隔着镜头都能看到她通红的双眼和颤抖的双手。
她狠狠地打了江梦一巴掌，又把江梦推倒在地，跌跌撞撞地想要逃离片场，镜头也跟着摇晃起来，现场一片混乱。
江梦倒地时哭喊的声音很大，片场的人围了上来。
人群聚集，四周都是指责程漾的声音，让她的表情更加紧张。
就在镜头后的人几乎将摄像机怼在她脸上时，程漾尖叫了一声，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画面一般，用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自己的脸，慌不择路地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逃跑的过程中，她不小心撞倒了片场的摄影架，重重的铁架砸在了她的头上，她昏倒在地，地上一片被打码的血，场面看上去荒诞又渗人。
视频到此结束。
护士面色复杂的滑动着进度条，反复观看程漾打人前后的状态，总觉得视频中的程漾与她在病房中看到的程漾差别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