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叶飞鹰。
你还有脸过来！”
魏方从卫生间走出来，同样比较凄惨，穿着病号服，右手固定在胸前。
那天他们去工地要债。
结果所有人都被痛揍了一顿。
另外魏方那些朋友的医药费，都得算在魏家头上，个个都扬言要赔偿，否则不会放过魏方。
他左手抓住叶飞鹰的衣襟。
但被林红芳拉开了，“有话好说，别动手啊。”
“大姨，大姨夫。”叶飞鹰笑脸和煦，“你们对我生什么气啊，有些莫名其妙。我才知道你们住院了。第一时间过来探望。”
说着将水果篮放在床头柜上。
“臭小子，你明明要到钱了，为什么骗我们？”
魏树峰怒吼着，都有些破音了。
林红芳想制止都制止不了，杵在一旁。
黄小婷吓了一跳，“飞鹰好心来探望，你们这么凶做什么？”
叶飞鹰摆摆手，示意她别多嘴。
“大姨夫，我哪里骗你们了，那时候钱的确没到账啊。
工地那伙人做派，你们又不是不懂，我都不敢去催债。
那天我上午才去，好声好气地求赔偿。
结果你们下午又带人过去闹，这不是讨打吗？我无能为力啊。”
叶飞鹰诉着苦。
“你妈说……”
“我妈哪懂其中内情啊，有些事情，她压根不明白，我没跟她说清楚。
现在这个债，也只到了一部分。
我为了让她安心，才骗她的，她误会了。
工地那边，也就给了我五万多。剩余拖着不给，我都尝试着报警和举报，都没办法，求助无门啊，还想着找你们帮忙，结果你们都挨揍了。”
叶飞鹰愁眉苦脸。
“你胡说八道，郭大全他们说把钱给你了！一边还打我们。”魏方指着叶飞鹰鼻子。
魏树峰愤怒附和。
“他们说给了就给了吗？那是一群流氓恶霸啊，就是警察去了，他们没给也会说给了，你们说，是吧？”
叶飞鹰红着眼，看着老实又可怜。
一边拿出红袋子，“我爸现在瘫痪，都没法治好，每个月的药物、检查、康复这些费用，我都没地方弄啊。
还有家里几十万的债务，我都没办法，都想死了，你们还要这样咄咄逼人。
这不，我妈一通知我，说你们住院，说你们医药费不够，大姨要催债。
我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
他打开袋子，露出里面的钞票。
被魏方一把抢了过去，“多少钱？”
“元。”
“什么？利息才给两千？”魏方勃然大怒，“说好的！而且小姨说了，你拿到30万赔偿了，我可不信你的鬼话，你别在我面前演戏！”
“1万？还讲不讲道理了?”
叶飞鹰突然大声吼道。
顿时吸引来一些病人和护士。
“我们是亲戚啊，大姨，你是我妈的亲姐姐。
我感谢你们在我家困难的时候，借了元给我们。
但才借了一年时间，你们要一万的利息？
高利贷都没你们这么狠啊！”
叶飞鹰又哭又闹，突然踢飞椅子，“这是什么狗屁亲戚啊，借高利贷都没这么高的利息。
我爸工伤瘫痪，工地方蛮横不讲理，只给了5万打发我。
都没地方弄钱，现在给你们的是救命钱啊。
借的时候不说利息。还钱的时候，你们要利息，两千你们还嫌少？两万五，一年要一万元的利息？”
他跟疯了一样，打砸吵闹。
黄小婷都被吓傻了，飞鹰这傻病又犯了吗？
林红芳目瞪口呆，回过神来，都有些自责。
门口病人和一些家属指指点点。
“我知道他，他爸前不久在工地摔伤，差点成植物人，好不容易醒了，结果因为脊柱神经受损，现在高位截瘫。
之前和院方吵起来，可能是因为医药费吧？反正出院了。”
“啧啧，他这亲戚太狠了吧？亲戚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要利息可以，但这么离谱……未免有些无耻了。”
“的确，看样子还很亲的亲戚。三万元定期存款一年，也就一千不到吧？这一来一回，要一万元的利息？太离谱！”
“估计是以为他家拿到了什么工伤赔偿，所以要漫天要价。”
“这不是吃人血馒头吗？他爸瘫痪得来的赔偿，还不一定够医药费……”
“……”
他们议论指责没有丝毫遮掩。
林红芳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面红耳赤，拉住儿子，“小方，都跟你说了，不要利息了，你还提……”
魏树峰心里那叫一个气啊，他可以肯定叶飞鹰这小子再跟他演戏。
但周围这么多围观者，连魏树峰这种厚脸皮都遭不住。
“飞鹰，小方跟你开玩笑呢。”
魏树峰十分憋屈，咬着牙，脑袋缠着绷带，没人看到他脸色有多难看。
“叶飞鹰，算你狠！”魏方都吃了苍蝇似的，将一袋钱丢进抽屉里，坐在床上，没有再说话。
“哦，真不好意思，这些天压力太大了，把你们玩笑话当真了，真对不起。”
叶飞鹰擦了擦眼角，露出大白牙的灿烂笑容。
“……”
黄小婷都看出来了，这家伙分明是故意闹大事情，抢先撒泼耍浑，先将他们一军。
魏树峰恨得牙痒痒，远远低估了这个傻子，但无可奈何。
利息这件事，的确是他们理亏。
甚至于他原先计划好，今天跟叶飞鹰借钱，现在显然没办法开口。
那些围观者都说了这是人家爸爸用瘫痪换来的血汗钱。
其中还有几个人是魏树峰的熟人，传开了，他在朋友圈子里名声都得臭掉。
“飞鹰，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突然，一个斯文儒雅的中年人挤出人群，拍了拍叶飞鹰。
赫然是宋川。
车祸小女孩的父亲。
“额……”叶飞鹰尴尬挠头，“真巧，你家小孩还没转院？”
“嗯，已经由市医院专家接手了，不需要转院。多谢你上次的提醒，跟那位专家所说分毫不差，你真厉害！”
宋川面露感激。
他路过门口，原本不打算凑热闹，但从缝隙注意到了熟悉的身影和声音，发现是叶飞鹰。
宋川话锋一转，扫视魏家三人，但不认识他们，“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如果是钱的事情，我先给你10万应应急？”
“宋局长？”魏树峰突然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