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时雀再去看周复卿的时候,周复卿的烧已经完全退了,精气神也完全恢复了。
时雀惊叹:“传言果然不假啊。”
周复卿把体温计收好:“什么传言?”
时雀:“笨蛋感冒好得快。”
周复卿:……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
看你昨天那么尽心尽力的照顾我的份上,就不和你这个多嘴的小麻雀计较了。
周复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感觉头脑甚至比感冒之前还要清醒。
小病一场,也不严重,反而给了周复卿一个难得的喘息时间,让他好好的休息了一下。算起来他从世锦赛回来之后一直都在训练,连盘体都没出去过,就连吃饭也是食堂或者外卖。
这么一寻思,周复卿顿时有些馋了,再加上昨天吃了一天清淡的饮食,感觉现在身体极度缺乏油水。
“小少爷,我们中午一起出去吃饭去啊。”
时雀刚准备答应,却被手机提示音打断。
他拿起来一看,脸色微微地变了变,兴致一下子就低落了不少:“改天吧,中午我哥过来,我和他见一面。”
“叶朗啊?”
“嗯。”时雀点点头。
但凡对科技领域了解一点儿的人,都不会对叶朗这个名字感到陌生。他不仅是当今科技龙头企业的掌舵人,还是商界不可忽视的业界新星。他们公司的产品和技术应用范围非常宽阔,就拿盘体举例子,从电竞队配电室的设备,再到人工智能小微,甚至各个训练楼的打卡门禁,都是叶朗公司的项目。
不过周复卿对于他的了解也就止步于此了,叶朗对他来说只是一个遥远的陌生人,让他把其和时雀联系起来,着实有些困难。
“你们一个和妈妈姓一个和爸爸姓?”
时雀想了想:“也可以这么说……我们是异父异母的兄弟。”
周复卿:?
一句话差点把他的cpU给干烧了。
周复卿:“重组家庭?”
时雀点点头:“嗯。”
“那对于你来说,应该是‘同母异父’才对啊。”
时雀平静的说:“哦,他们没来得及结婚,就车祸去世了。”
周复卿脸色一变:“……抱歉。”
时雀感觉奇怪:“你道歉做什么?又不是你撞的。”
周复卿:……
行。
一句话把悲伤的气氛给干没了。
牛逼。
被这么一岔,本就不善于安慰他人的周复卿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语气说什么样的话,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怎么突然和我说这么多?”
时雀:“这些星网百科上面有。”
时雀:“看来你不仅不了解我,还不爱看八卦啊。”
时雀:“我们扯平了。”
当初我不知道你是长跑运动员,现在你不知道我父母双亡,扯平了。
周复卿额角的青筋一跳。
这算什么配平法?
“你说我不爱看八卦我也就认了,你说我不了解你?开玩笑!”
时雀挑眉:“那你说说?”
周复卿自信道:“我能看出其实你不想和你哥吃饭。”
时雀停顿片刻,才说:“话是没说错,但是个人应该都能看出我不想和他吃饭。”
毕竟他并没有想要隐瞒这个情绪的意思。
周复卿见他这副表情,收敛了嘴脸,小心问道:“你和他关系不好啊?”
时雀眼神一瞬间放空:“不算吧……严格来说,我只是不太知道应该如何与他相处。”
时雀和叶朗相识在最不恰当的年纪,两个人都自以为是的做出认为是对彼此好的选择,却从来不曾过问对方内心的想法。
周复卿是独生子,不太懂他们兄弟之间的相处方式,只好说:“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你可以随时找我倾诉。”
时雀心里感激,嘴上却难为情地嘟囔了一句:“矫情死了。”
“你看看,就你这张嘴。”周复卿也毫不留情的攻击他,“但凡改改你这嘴硬的臭毛病,你们早八百年就过上兄友弟恭的好日子了。”
时雀气鼓鼓地想要反驳,却郁闷的发现,周复卿还真的一点儿都没说错。
他的低气压持续了一个上午,训练的时候把对战的邱老大杀得片甲不留。
邱老大吓得要死,以为自己真的玩物丧志,在电二队蹉跎了技术,主动申请加训。
时雀道:“你让梦洲和你下吧,我一会要和我哥出去吃饭。”
邱老大:“这样啊……诶,时队,我想到一个好战术。”
时雀问:“什么好战术?”
“以后你在比赛之前都和你哥吃个饭,这战斗力,噌噌的!”
这何尝不是一种亲情buff!
时雀瞥了一眼棋盘,轻飘飘地说了句“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下得这么菜?”后就离开了,全然不顾石化在原地的邱老大。
安安怜悯道:“你说你惹他干嘛。”
邱老大委屈巴巴:“开个玩笑嘛,谁知道他今天攻击性这么强。”
梦洲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看到两人对战后还没有收起来的棋盘:“……都被他打成这样了,你还觉得他攻击性小?”
“好像也是。”
邱老大尴尬的挠挠后脑勺。
还真是把时雀当成脾气好的“小少爷”了,忘了他锋芒毕露的模样。
应指导在一旁嘿嘿笑着:“时雀毕竟是江胜星一手教出来的啊,生活中的性格暂且不说,你看他下棋什么时候软弱过?”
应指导和江胜星算是老熟人了,想到这里,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要是时雀也能和他师父一样,多和他哥哥沟通一下就好了……”
江胜星简直可以说是个兄控,哪像时雀,别说打电话了,就连和哥哥发个消息都要中转一下,全靠他人的转述。
中午吃饭的地方就在盘体附近,时雀按着地址找过去时,叶朗已经在里面了。
叶朗正在打电话,似乎是工作上的事情。见时雀来了,没回避也没挂断,点了点桌子上的二维码,示意他点自己想吃的菜。
时雀扫了码,缩在座位上一边看菜单一边时不时的用余光瞟他一眼。
似乎是从春节短暂的相聚之后,今年他和叶朗就没有再见过面了。
时雀住在盘体,叶朗工作忙还到处飞,两人不见面的借口有无数个,反而约饭见面的理由让时雀想不出头绪。
他心情复杂地把思绪收回到菜单上。
却发现自己想吃的菜,都已经点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