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沉看着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声音清沉有力，指尖握住了她的手腕，顺势将女孩护在了身后。
目光毫不避讳地与对面的少年直面相对，“顾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一个女孩，你真是脸都不要了，她是我的朋友，要想动她，先问过我再说。”
随意慵懒的少年衣摆飞扬，冷厉的目光扫过周围吃瓜群众，那些看热闹的迷妹瞬间作鱼鸟散，就连一旁的穆语都偃旗息鼓地沉默了。
浅蓝色深邃的铜扣如同翻涌的海水般，泛着幽蓝色的流光，夹杂着愠怒的情绪浮动在空气中。
他身侧修长的指尖攥紧，声线愈发冷了下来。
“好样的，沈慕沉，你竟然为了这个拜金女说话，你的狗眼要是瞎了就去挂个号看看，哼。”
顾黎鼻息轻哼，浑身裹挟着凌厉的风转身离去。
沈慕沉最终转过身，门外金黄的光线恰好挪移几寸，落在他墨色的碎发上，弱光中的俊脸也显得明亮几分。
“不好意思，知知学妹，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是我应该谢谢学长，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次了，以后......”
女孩的视线扫过他握着自己手的指尖，还是不要再联系的后半句话还未说出口，似乎又被男孩提前猜到了般。
恍然惊觉地松开了指尖，指腹似乎还残留着女孩手掌的温热，声音也尽量变得柔和几分。
“不用客气，之前是我管教无方，害你受伤，这次又是因为我，顾黎才会跟过来，你要是真的出事了，我会良心不安的。”
“沈学长，你......”
“好了，你们快去吃饭吧，我先走了，下次再联系。”
他都看出来了。
女孩那眼底欲言又止的疏离感，还有小脸上别扭的神色，红唇边嗫嚅着下一秒就会说出口的拒绝。
不知为什么他想都没想就说出了这些借口。
沈慕沉也不清楚原因，只是脑海中闪过女孩鲜血淋漓地倒在他怀中时，还有那胳膊上蝴蝶形状的胎记，仿佛让他感受到了些许共鸣，找到了共通的感受吧。
所以才不愿意划清楚界限的吧。
大概就是这样。
刻意地打断女孩的声音后，他摩挲着指尖，微不可察地抬起又放下，朝她笑了笑，然后逃也似地离开了。
坐在窗边的穆语欲言又止地看向对面的女孩，心中有些不快。
“知知，顾少那个坏家伙怪会捉弄人，往后我们得小心点了，，不过沈少看起来像个好人，对你也很贴心，他......”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都弱了下来。
“别多想，我们只是朋友。”
宋知栀本来想和沈慕沉划清楚界限，免得到时候剧情强制执行时，伤了他的性命。
现在的她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
宋知栀没想到她的报应这么快就来了。
学生会顶楼的天台上，清凉的风吹拂着女孩散落在肩膀上的乌黑发丝，时不时地划过身后的钟阁玻璃。
她被霸道的力气抵在坚硬的墙壁上，灼热的鼻息洒在她的耳畔肌肤上，顺着耳根一路蔓延到脖颈下面，勾起丝丝的麻和痒。
“你疯了！快放开我！”
女孩眼尾泛着红，敏感至极的身子软软地紧贴着墙壁。
“怎么？你都被卖给我了，还有必要装清高吗？”
宋知栀垂眸，恰好望见少年松散的黑衬衫两颗扣子没系，黑衬得他那白皙的锁骨，往下还能看到若隐若现的肌肉，她急忙羞愤地扭过头看向一旁。
耳畔的痒才稍稍褪去。
“顾黎，你别太过分，我可以把钱还给你。”
没错，原剧情中她那好赌的父亲为了还巨额赌债将原主卖给了沈慕沉。
如今剧情却改变了，前不久她被顾黎二话不说拉到了天台上，将白纸黑字的契约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知道，自己被卖给了顾黎。
女孩被他高大的身躯紧紧压着，结实的胸膛抵着她，修长有力的指尖虚掐着她的脖颈，缓缓摩挲着她脆弱的喉，又酥痒又危险的气息包裹着她的神经。
他翘挺的鼻梁划过她的侧脸，低沉的声线含着浓烈的气音，微微上扬，撩得耳畔酥酥麻麻，仿佛白羽扫过。
“一千万本金，加上利息，你要怎么还，嗯？”
“顾黎，我会还给你的，你放开我！”
宋知栀两只小手用力推搡着他的肩膀，却仿佛蜉蝣撼树般，坚硬的肌肉纹丝未动，反而手掌有些发麻。
“嘁。”
顾黎冷笑出声，呼出的气息也随着鼻尖划过她的脖颈。
“怎么？想去找沈慕沉帮忙吗？死了这条心吧，只要是我顾黎想要的东西，没有人敢干涉的。”
“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顾少你该看看脑子了。”
【叮！请宿主保持玛丽苏人设哦，警告一次！】
宋知栀不合时宜地嘲讽出声，没想到少年不似往日冲动，反而笑得灿烂。
“你现在是我的奴隶，宋小姐，麻烦你搞清楚状况，我可以让学校退了你的学，甚至可以让所有企业都把你拉入黑名单。”
“顾黎，你！你不讲道理！”
女孩红着眼尾，琥珀色的眸子中尽是愠怒的神色。
他满意地勾起薄唇，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声音冷然，目光桀骜又孤冷，“我就是道理啊，谁叫我有权有势呢？”
风吹过他的衣角，额前凌乱的碎发几缕遮挡着他的眉梢，半垂的桃花眼带着几分孤清，像高高在上的王子般睥睨着她。
“乖乖做我的仆人，听话一点，不然你身边的人，都可能会被你牵连哦~”
【宿主大大，这你也能忍？】
“不忍能怎么办？”
就这样，她忍辱负重地成了顾黎的贴身女佣般的存在。
......
午后燥热的阳光炙烤着操场上冒尖的草儿，周围都围满了前来观战的女孩们。
“哇哇哇！顾少太帅了！能看到顾少打球的英姿，死也值得了！”
“顾少勇敢飞，蛊迷永相随！”
“顾少身边怎么跟着那个讨厌鬼宋知栀啊，真是影响观感！”
最后一颗三分球落地，篮球在地板上弹跳了几下才滚到别处，穿着无袖黑色篮球服的顾黎看向一旁站着的女孩，嘴角恶劣地扯了扯。
指尖抢过旁边的篮球，朝她所在方向的篮板，漫不经心地轻轻跳起投掷过去。
“砰——”
正想逃跑时，身子又不受控制地定住了。
那被炙烤得有些烫的篮球准确无误地朝她的头顶砸落下来。
“为什么我连躲都不能躲？”
【可能是不能在男主面前崩塌人设，所以被强制执行了吧，毕竟原主是个笨蛋玛丽苏炮灰。】
“所以只要在顾黎面前我都只能扮柔弱？”
【嗯......大概也许，等到强制执行解除就好了，宿主大大在坚持坚持！】
不能躲避的宋知栀闭上了眼，等待着球砸落，谁知几秒后那敏感的神经半分痛觉都没感受到。
耳畔传来篮球弹落在地的声音。
难道是这厮技术太差没打到？
女孩纤长的睫翼扑闪着缓缓掀开，便看到高大单薄的身躯挡在了自己身前，干净整洁的白衬衫十分眼熟。
淡淡的药草香气钻入鼻尖，驱走了那体育场上挥洒的汗臭味，燥热的情绪也冷静下来。
是他。
“知知学妹，你没事吧？”
少年微微侧过头，唇角挂着如沐春风的温柔弧度，琉璃般浅绿的眸子像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宝石般。
“我没事。”
顾黎看着在沈慕沉面前乖顺的女孩，唇角恶劣的笑意在他出现的那一刻瞬间荡然无存。
他步步朝他们走去，清沉的声音裹挟着淡淡的轻嘲。
“哟，你不好好休息，来体育场凑什么热闹？你又不能打，难道专门是为了过来拯救我的‘小女仆’？”
男孩刻意咬重了最后几个字，幽蓝的视线逆着身后的光线，越过沈慕沉看向女孩，直到看到她咬牙抿唇，瞳孔微微缩了缩，屈辱羞愤的神色升起，才再次笑起来。
沈慕沉不知内情，轻柔的声线带着些许指责的意味。
“顾黎，你别闹了，她只是个无辜的女孩，你一个大男人非要和她过不去吗？”
“停停停，慕沉，我可没有和她过不去。”
顾黎笑眯眯地打断了他的话，微微摇头扫了他一眼，才慵懒地歪过头视线攫取着女孩的身影，就像是猛兽般巡视着自己的地盘，紧咬着她不放。
“她现在是我的贴身女仆，是她自愿的啊，慕沉，不信你自己问她咯。”
话是对着沈慕沉说的，眼神却是盯着她不放。
宋知栀掀起眼帘抬眸望去，甚至还能看到他那妖冶眼眸中的浓烈挑衅，那浅蓝色的流光夹杂着警告的意味，只有她能看懂。
他这是在当众折辱她，威胁她。
沈慕沉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你真是无可救药了，知栀，我们走。”
他摇了摇头，转身握住了女孩的手腕，拉着她往门口走去。
“你要跟他走吗？”
与此同时，顾黎云淡风轻的声音响起，歪着头浅笑着，耳垂处的黑色耳钉闪烁着邪肆的流光，那张弱光中的俊脸更是桀骜跋扈，像个手里握着缰绳的矜贵猎人。
宋知栀脚步定在了原地。
前面的沈慕沉也停了下来，冷白的俊脸上微微皱起，侧头看向垂着头落寞的女孩。
“不用怕，我带你离开。”
女孩长呼出一口气，手腕挣脱开来，声音也柔柔淡淡的，“学长，你走吧。”
她垂着眼帘，不敢与那温柔坚定的视线相对，感受着他错愕和无措的情绪，更加不想抬头。
现在的她一定很狼狈。
“唉，刚刚被慕沉的篮球给砸脏了鞋子，小仆人，过来给我擦擦吧，一只鞋十万。”
不高不低的声音恰好被全场的人都听到了。
“噗嗤，还以为是个什么狠角色呢，还不是为了巴结顾少做了个低贱的女仆。”
“就是啊，之前多神气呢，还不是被顾少踩在脚底下玩弄，真是贱人自有天收！”
“沈少太温柔了，被这女人蒙骗了，还是早点清醒吧！”
“是啊！真不知道这贱人凭什么得到沈少的怜惜！”
......
络绎不绝的刺耳声落入几人耳畔。
沈慕沉那张柔和的脸上也布满了冷气，紧抿着薄唇看着女孩沉默不语地走向顾黎。
之前意气风发的背影如今被折断，那张扬勇敢的性子如今也被对面的少年肆意地踩在脚下玩弄。
她救穆语时寡不敌众，宁愿被打的头破血流也要冲上前，摇摇欲坠的身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落入他的怀中，那时沈慕沉对她有了好奇的心思。
他所见过的人大都是明哲保身，阳奉阴违的人。
而如今他头一次被她感染的，情绪都起了波动，血都热了几分。
后来看到那块她从来不展露在人前的胎记，心中头一次对她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再后来她那未宣之于口的界限，让他头一次有了慌张的情绪。
而如今。
他唇畔颤抖着，看着女孩低眉顺眼如同破败的木偶般。弯下腰跪在温热的地板上，佝偻着背，一下又一下地用袖子擦拭着顾黎那一尘不染的白色运动鞋。
沈慕沉攥紧了拳头。
“你的校服多脏啊，给我舔干净吧，一只一百万。”
顾黎凝眸看着沈慕沉那眼眸中的心疼，胸膛间升起莫名堵塞的情绪，无处发泄，垂眼冷笑着望向长腿前蹲跪着的女孩。
宋知栀身形晃了晃，从下往上抬眸对上他垂下的眸子。
她什么都没说，泛红的眼眶中却似乎什么都说了。
那委屈和屈辱的泪光看得顾黎有些后悔，话语在舌尖绕了好几个圈，喉咙间就像哽着一根刺，无从开口，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女孩低下头闭上眼跪伏在他脚边。
“够了！”
她不该被这样凌辱的，明明她什么都没做错。
在她红唇微张的瞬间，沈慕沉阴沉着脸忍不住上前，弯身握着她的胳膊，将女孩身子一把提了起来。
她的轻盈娇小令他心惊，就像他园中娇弱的花儿般脆弱到一只手就能折断。
“顾黎，你够了，她到底怎么招惹你了，让你非要大庭广众之下羞辱她？”
沈慕沉清润沙哑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