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婚词才念到一半,就被李根年那高亢急促的声音打断了。
他也不想打断婚礼,可军情紧急。
“头儿,不好了!紧急军报!”
一时间还嘈杂起哄的宾客瞬间安静了下来,视线纷纷移到了少年那慌张的脸上。
沈知衍心中咯噔一跳,指尖不禁握了握女孩有些温凉的指尖。
大红蔻丹的指甲真好看。
只要念完证婚词,换完簪花婚帖,他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就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阮宴年也没立场在找她。
脑海中挣扎叫嚣着。
“继续,等完婚再说。”
男人低沉的声音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般。
李根年愣了一秒,站在他们身后焦急地大喊着。
本想私自跟督军说。
救锦城民众才是首要的事情啊!
“头儿!叶行知带着一队人马打过来了!”
“马上!马上就到锦城门口了!药行那几个老东西在准备开城门!”
少爷高亢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和紧张。
看着面前的男人快要哭出来了。
“头儿,弟兄们等着你发号施令呢!沈小姐前几日出去,也被叶行知抓住了,如今......十万火急啊,头儿!”
上座的老太太听着脸色都变了变。
“小五,你快去吧,保护锦城民众!”
底下的宾客也炸了锅,脸上皆是悲愤的神情。
“是啊,督军大人,回来在成婚也不迟啊......”
议论声不断压迫着男人的犹豫的天平。
他握紧了女孩的指尖。
“沈知衍,去吧。”
宋知栀也没想到竟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本以为洛青舟只会派几个人劫走她。
却没想到他竟然煽动军乱。
男人眸光低沉,每次都只差一点得到她了。
他最终撒开了女孩的手,目光含着无数言语看着她,只化作了四个字。
“等我回来。”
随后就跟着李根年离开了。
那道坚毅的背影迎着热烈的阳光朝门外跑去。
这是她见过沈知衍最正经的样子。
本以为是个无所事事挂着头衔的督军,自私自利才是他的本性。
可面对战事依旧站在民众前面。
可沈知衍,为什么要踩着宋家的尸骨呢?
宋家本也应该是你要保护的万万民众之一啊。
倘若我们不是敌人就好了。
宋知栀最后收回了目光,跟着嬷嬷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
没过多久。
洛青舟就出现在了她的卧室里。
依旧穿着得体的白衬衫,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药草味。
“小狐狸,好久不见。”
女孩却扇看向面前的人,眸光中满是质问。
“洛青舟,谁让你和叶行知合作的?”
“我们要报仇是不假,但是不能背叛立场。”
那精致淡妆轻抹的眉宇间微微蹙起,软软的嗓音带着几分谴责。
接连不断的话语将男人给说懵了。
洛青舟温柔的目光顿住了。
“小狐狸,你是不是傻了?在你心里我就是那样的人吗?”
“你不是吗?”
“是叶行知发现了在关口的沈竹心,把她抓住了,这不是过来威胁沈知衍,想占城吗?跟我有什么关系?”
“真的跟你没关系?”
女孩半信半疑地看着他,那眉心的一点朱砂也跟着耸了耸。
“真的没关系,我本来是想让那几个老家伙去城门口闹一顿,再将沈知衍吸引出去,然后来救你。”
“我发誓,这件事,真的跟我没关系。”
男人信誓旦旦地伸出三根手指看着眼前的女孩,镜片后狭长的眸子里满是真诚。
外面没了动静,穿着白衬衫的男人缓缓走近。
一把抱起穿着繁重婚服的女孩,两人淡淡的气息相互交织在一起。
让洛青舟稍稍有些失神。
“你做什么?放开我。”
“等你走太慢了,后门是我的人,我带你离开。”
怀中散发着女孩那淡淡的花香味,淡淡一瞥,那精致绝美的脸颊染着几分娇艳的颜色。
让人一见不能忘。
他心中不禁庆幸,幸好自己来的及时,才没让沈知衍将她据为己有。
从卧室到后门的距离一路畅通无阻,如今的人大都聚集在前厅还未离开,根本没人注意这边的动静。
宋知栀看着那高墙大院的宅子在眼中越来越小。
离她越来越远,心中不禁松了口气。
虽然她已经做好了嫁给沈知衍和他周旋自救的准备,但是幸好这狡黠的男人还有几分良心。
不久之后就到了地方。
女孩下车才看到这熟悉的地方。
竟然是阮宅!
女孩略微意外地看了洛青舟一眼。
没想到她还没让他帮忙救阮宴年,她就已经率先和竹马哥达成了合作。
院子里同她上次来的落败不一样。
阮宴年穿着松蓝色长衫手里拿着一卷书,懒懒地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
那单薄清瘦的身子只盖着薄薄的毯子。
冷白的肌肤在阳光的照耀下都能清晰看到那下面汩汩流淌的血管。
她刚踏进那门槛时,就惊动了他。
阮宴年转过身看到女孩一身大红婚服的模样,只觉得有些恍惚。
他大抵是又做梦了。
这些天总是梦见他们小时候的样子。
知知和幼时不一样了。
或许也只是他的感情不一样了。
“知知,你来了。”
男人只是浅笑着看着她,那眉心的朱砂像是一朵娇艳的花。
浅红的珠花坠子正被风吹得摇晃着。
真美啊。
心中那平静的水面仿佛荡漾起异样的波纹。
“宴年,是我,外面风大,怎么不进去看?”
女孩只觉得有些心酸。
他看起来那破碎苍白的样子快要消失飞走了。
她还没开始攻略呢。
女孩缓缓朝他走去,蹲在他身边就像只乖巧的小猫。
“知知?”
“怎么,你傻了?不是你和洛青舟联手救我出来的吗?”
“我还以为......”
“怎么,你想我嫁给沈知衍?”
“没有。”
他恨不得亲自去抢婚,但他不能。
沈知衍和他约定在先。
男人苍白的薄唇露出一抹温柔的浅笑,伸出手将女孩鬓边散落的发丝捋到了耳后。
“知知真好看。”
“那个欺负你的丫头呢?今日怎么没看见她?我还想撕了她的嘴呢吧。”
女孩东张西望地看了看。
这院子里清净地只有他们两个人。
“被我辞退了。”
“你?”
女孩意外地挑了挑眉,像只活泼的狐狸。
阮宴年点了点头。
“对,如今知知安心呆在我这儿吧,没人再敢说什么了。”
“阮宴年!”
“嗯?”
宋知栀想过男人觉醒将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都铲除了。
只不过没想到动作这般快。
男人薄唇间漾着宠溺的浅笑,耐心地看着女孩一惊一乍吃惊意外的模样。
他本来不想争不想抢。
但为了那迎着烈日为他出头,叫他不要受委屈的女孩。
便不想再藏拙,他有想要的东西了。
“你真的成了阮家的家主了?这么威风?你怎么做的?这么短时间,果然,宴年是这世间最聪明的人。”
听着女孩夸奖的话,他心中泛起丝丝点点的甜腻。
“小狐狸,是我救了你,你夸他是什么意思?”
停好车的洛青舟毫不客气地迈进院子里,清润的言语间带着几分吃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