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秦会站在府外看着马车远去，宽大的袖袍之下，一双老手在不断的颤抖
突然有些恍惚，向后倒退了两步，管家快速走过来扶住
“相爷相爷”
秦会大口大口的喘气：“本相没事，扶本相回去”
“是，相爷慢点”
秦会在管家的帮助下，颤颤巍巍的回到府内，刚坐到位置上时，他好像老了几十岁
“相爷，你怎么了？”
秦会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呼———
“没事，你先出去吧”
老管家拱手拜了一礼后缓缓离开府内，这时候，秦岚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父亲，听说太子殿下来”
“嗯？父亲你这是怎么了？”
秦会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的儿子：“没事，太子殿下不过是恰巧路过，所以前来看一看为父罢了”
“那父亲的脸色为何？”
秦会沉默了一会后说道：“到书房去”
“哦”秦岚将他扶起，一路来到书房
……
秦会抿了一口茶压压惊后缓缓说道
“还记得咱们家后院那条鱼吗？”
“嗯，孩儿记得，好像是那个熊伟峰送的”秦岚点了点头：“那不过是一条鱼罢了，父亲最近为何闷闷不乐？”
“唉！”秦会摇了摇头：“你只看到了那是一条鱼，可没看出这条鱼背后的真实情况”
秦岚立即跪在地上拱手说道：“还请父亲赐教”
秦会沉默了一会后说道：“熊伟峰当年是靠着为父坐稳征南将军这个位置，自从陛下把四征将军放出长安后，其他三人也就彻底废了，只有熊伟峰这个人还比较喜欢跳动”
“这些年朝堂上的声音不少，大多数都被为父挡回去了，这才让他在南方坐的安稳”
“那父亲，这个熊伟峰送来一条鱼又有何意呢？他要是特意巴结父亲，那何不直接送些些银两过来”
“你啊…还是太年轻，因为熊伟峰知道要是没有为父替他在朝堂说话，估计人头不保”
“现在看似送了一条鱼，实则是把他自己当成了那条鱼”
“这”秦岚这下彻底被愣住了，感觉脑子完全不够用，有些延机
“这，父亲”
看到他这副模样后，秦会无奈的叹气摇头
老子堂堂一代左相，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玩意？
“为父以前天天催你读书，让你好好看看历代王朝的权谋书籍”
“可你呢？比女人多了一个那个玩意之外你还有什么用？为父真怕有一天被你活活气死”
秦岚顿时手忙脚乱：“父亲莫要激动，莫要激动，孩儿今后一定改，孩儿现在就可以向你发誓，今后会好好读书，不再去那些烟柳之地，…”
……
秦会无奈的摇了摇头：“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因果报应吧”
“为父告诉你，这就是熊伟峰的高明之处，他把自己当成了一条鱼，还养在秦俯后院小池子里”
“其一，是为了向本相表达自己的忠心，本相当然知道他这颗忠心是假的，可以当前的情况来看本相还真拿他没办法”
“其二，是为了稳定本相的疑心，让本相可以安心的用他，…”
“若是以前，本相只需在陛下耳边说一句话，他就会人头落地”
“可现在局势的变化超出所有人的预料，三位皇子谋逆造反的事情现在已经天下皆知，本相现在暂时还真拿他没办法”
“不过他还是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这点小伎俩这能骗得了本相，简直异想天开，他永远跳不出本相的手掌心”
“不过，千算万算，可万万没算到太子殿下”秦会缓缓叹了口气，像是一下老了十几岁
秦岚怀着忐忑的心问道：“父亲，难不成是太子殿下？”
秦会专取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太子殿下把鱼带走了，他这是在警告父亲啊”
“若是为父再不做出选择，下一步也该家破人亡了”
“这…这怎么会？”秦岚直接软塌在地上，他甚至已经看到了秦家被诛灭九族的下场
“不对”秦岚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随后失落的心又提了上来：“陛下，对，还有陛下”
“父亲，只要陛下还在，太子殿下应该不会太过于为难我们秦家”
秦会闭着眼睛摇头：“没用的，一旦陛下出了什么事，第一个跟着遭殃的就是我们秦家，太子登基后肯定会是一场血腥的大清洗”
“一朝天子，一朝臣呐”
“这…太子殿下真的会…这么残忍吗？”
“哼，你懂什么，帝王之心不可揣摩，伴君如伴虎，还记得当年林家吗？”
“林家当年有多风光，将各大世家压得喘不过气来，朝堂中很多官都巴不得他林家倒下”
“要不是这些世家都偏向了陛下，你真以为林家有那么容易倒下？”
……
“这”秦岚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快要烧坏了：“父亲不是说，林家是因陛下起的忌惮之心，所以才”
“哼，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陛下的确对林家起了忌惮之心，可若这些世家都站在林家这边，那陛下是不敢动手的”
“你不会真以为陛下今天想杀谁就杀谁吧，帝王之心不可揣摩，但帝王最想要的一个结果就是平衡”
“林家与朝中各派的矛盾异常激烈，这是陛下需要的，可林家的实力已经强大到足以碾压所有世家，甚至威胁到那个宝座”
“你自己想想，若你是当今帝王，你会怎么做？”
秦岚嘴巴张大，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父亲，这种事情他从来不敢去想
“父父…父亲”
“哼，废物”秦会有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为父今天就告诉你，这…就是帝王心术”
“你知道为何历代帝王都喜欢用贪官吗？为何喜欢重用贪官而不用忠臣吗？为何喜欢忠臣和奸臣皆用吗？”
“孩儿愚钝，还请父亲教诲”
秦会面色很是严肃的看着他：“记住，接下来为父所说的话你要牢牢记在心里，并且一定不要向外人露出一个字，哪怕是当今太子也一样”
“还有，从今日开始不得饮酒，这人一旦饮酒，内心有什么话都会透露出去，这样会很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