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辉抓着铁锹就往地上插，肖老爷子也没有阻止黎辉这样的行为。
他们二人的鬼域在这里都受到了压制，根本无法用鬼域探查周围的情况。
而就在黎辉把铁锹插在地上的那一瞬间，无数的记忆碎片如闪回一般涌向了他。
庞大的信息量一瞬间差一点把黎辉给冲击成白痴，过了好半天黎辉这才甩了甩脑袋，清醒了过来。
肖老爷子形同枯槁的手抓住黎辉的肩膀皱眉道：“你怎么了！”
黎辉吐了一口浊气道：“这些树下面全是尸体，根茎吸收了尸体的养分，这才长成了大树。”
但是这些尸体没有因为被吸干养分变成肉泥，反而是和根茎融为一体，成为了这些根茎的双腿双脚，帮助这些怪树移动行走。
肖老爷子听完了这些表情没有多少变化，他遇到过比这些更加诡异的事情。
他开口道：“如此说来，这些树倒不是很危险了。”
“不，不是这样。”黎辉摇头道：“也有一部分成为了厉鬼，但这些厉鬼同宗同源，想要关押它们几乎做不到。”
这么一大片森林，想要关押起来无异于痴人说梦。
用黄金肯定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除非是以民国时期老一辈驭鬼者的那些办法。
不过现在这些森林也不会离开这里，只要不出现在现实世界，都没什么关系。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在那么多的片段中就没看见楚轩？”肖老爷子开口道：“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看见了。”
黎辉拔起铁锹向前走去，虽然铁锹这个能力很棒，可一旦周围信息太多就会对他造成一种记忆伤害。
看得多了甚至会有一种错乱的感觉。
如果不是草间人及时分担，黎辉甚至认为刚刚那一瞬间大脑接收到的信息会让他直接存储爆满，大脑宕机。
“如果我把这玩意放在某个人的坟头上，我是不是就能得到这个人一生的信息了？”
黎辉心中忽然涌现出一种怪异的想法，似乎用这玩意去窥探别人的隐私会是一件爽的事情？尽管听起来十分邪恶。
“把他给我吧。”
肖老爷子顺势拿上黎辉的铁锹道：“有些东西确实难以消化，你的生命太短暂了，很容易迷失在那些如潮水般汹涌的闪回之中。”
黎辉没有拒绝肖老爷子的好意，虽然他的心志非常成熟坚毅，但记忆是一种很难以形容的东西，并不是你有成熟坚毅的意志力就可以轻松抵抗的。
那种强行塞入脑子里的感觉，就像是要把你灌满，而且其中还有一些灵异，仿佛想要取代你的记忆成为你。
黎辉也不知道这种比喻恰当不恰当，这种感觉就像是玄幻小说中对心魔的描述。
一旦他被心魔吞噬，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他这个人了，他就会变成一具傀儡，一个行尸走肉。
到时候也不能称之为真正的活着。
肖老爷子拿着铁锹淡淡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些老不死的没有出来帮忙解决灵异事件么？”
就在黎辉自己神游的时候，肖老爷子却主动开口说起了一些往事。
而这些往事，是黎辉最在意的。
“因为你们怕引导错了方向，我说的没错吧。”
回过神来的黎辉立即回答了肖老爷子的问题。
实际上这一点他之前就考虑过，结合他得到的一些信息，便这么猜测了。
“你们走的路是不对的，如果你们出来干涉，帮助，最后也不过是走了你们自己的老路。”
“如此一来或许能换取几十年的安稳，可实际上一旦这么做就会进入一个死循环。”
“几十年的安稳之后，又会进入到下一次灵异复苏，到时候我们这群人又会像你们这样，如此一来根本被办法真的解决灵异事件。”
“你们想要让我们自己发展，也许我们会想到不一样的办法，走出不同的路，从而终结你们没有完成的事情。”
肖老爷子诧异的看着黎辉，他没想到黎辉竟然能想到这个层面，他倒是小瞧黎辉了。
“我小看你了。”
肖老爷子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我们就是这样想的，只是灵异复苏发展的速度比我们想象中快得多了。”
“而且你们这一批的驭鬼者与我们想象中……差太远了。”
“两者一来一去，就造成了现在有些控制不住的情况发生。”
“你们这些驭鬼者中确实也有一些佼佼者，但数量太少了。”
肖老爷子叹了一口气道：“或许，从一开始就帮助你们会比现在的情况好得多。”
黎辉耸耸肩，这些事儿都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从老一辈驭鬼者的角度出发，他们做的一点也没错，想要彻底解决灵异复苏，不破不立。
可事情远比他们想象中发展的快，青黄不接，新的驭鬼者们难堪重任。
“你们也没错。”
黎辉摆了摆手道：“不用想那么多，不过有些事情我是真的很好奇，我也知道不少关于民国驭鬼者的秘密。”
肖老爷子拿着铁锹，像极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工，他就像是常年劳累，这才变得瘦骨嶙峋的样子。
他开口道：“如果积极解决灵异事件的确会深入了解民国驭鬼者，你算是个很好的苗子，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你成长的那一天。”
周围的树叶沙沙作响，黎辉呵呵一笑摆手道：“您可别把希望放在我身上，我可担不起。”
“我这个人最怕担责任了，我能有今天无非是想活下去而已，如果可以我才不愿意和那些灵异事件打交道呢。”
肖老爷子摆着的脸难得地笑了一下，不过他这张干枯的老脸笑起来比哭还难看，嘴角勉强扯动，皱纹仿佛更深地刻进了岁月的沟壑里。
他颤巍巍地抬起手又一次把铁锹插入土里，他歇了一会喘了喘气道：“谁也不愿意和这该死的灵异事件打交道。”
“可这命到了我们头上，你不做也得做，做也得做，由不得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