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没有发出声音,他耳边却似是有了一道婉转动听的嗓音告诉他,她只看着他。
宋淮之脑袋轰得一下变得一片空白,等他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覆盖上她的眼睛。
他耳根通红,认真而又严肃地强调:“抱歉,你吵到我了。”
哪来的心跳声,跳得好快。
他迷迷糊糊地想,好像是他的心跳。
他可能喝到假酒了。
脑袋更晕了。
姜婉眼前一黑:“……”
系统向她转告了宋淮之的话。
她眼皮直跳。
他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还有,吵到他,为什么要捂眼睛。
鸦羽似的睫毛轻扫着掌心,一下子痒到了心底,男人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又干了什么傻事。
姜婉还没有做什么,他被烫到似的,火速松开手,并且往后退了几步,“嗯,我困了,我要睡觉。”
他一脚轻一脚重地往房间走。
姜婉怕他摔了跟着往前走两步。
房门在她面前合上。
她定定望着房门一会儿,无声失笑,也不知道他明天会不会断片。
……
没有断片。
宋淮之宿醉醒来,头还是疼的,可关于昨天晚上的记忆却格外的清晰,甚至是怪异到记得每一个细节。
他是如何像唐僧一样拉着人碎碎念,又是如何捂着别人的眼睛,阻止她和自己说话的……
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感要将他淹没,宋淮之整个人僵坐在床上,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才好。
叮——
他床头的铃声响起,宋淮之心头跟着一跳。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心绪,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正了正衣襟,低头看了看自己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就要踩着拖鞋去开门。
走出一步,又连忙折回来。
大步走到镜子旁边照了照。
还好,能见人。
门外的人冲他扬起一抹浅笑。
宋淮之心口一跳,仿佛心口处的一根心弦被轻轻拨动,她会说什么?
毕竟他们昨天刚谈了心。
关系应……应该又更进一步。
她脸色平静,似是昨天晚上的事都是他的错觉,只是单纯的提醒他可以吃早饭了。
一抹类似于失望的情绪笼罩心头。
宋淮之微微颔首,端着架子说道:“稍等片刻,我换身衣服。”
“不急。”读懂他在说什么,她摆了摆手。
餐桌上的醒酒汤又在时时刻刻提醒着宋淮之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他捏着汤匙的手收紧,一手往前伸,轻轻敲了下桌面,等她看过来后,迟疑地说道:“对不起,昨天晚上我……”
对方轻轻摇头,唇角露出一抹温和的浅笑:你是雇主,我是住家保姆,领着你的工资,当然要负责你的饮食起居,你不应该向我道歉。
又是在提醒他只是雇佣关系啊……
她继续比划:你酒品很好,并没有带来任何麻烦。不过还是要少喝酒,喝酒对身体不好。
见她眼神真切,眼底明晃晃盛着对他的关心,他的心口又骤然一松:“嗯,你说的我记着了。”
宋淮之想起自己还有件事要交代。
他要出差几天,这几天她一个人住,要注意安全,有什么问题再给他联系。
说完宋淮之往桌上放了一张卡,留给她日常开销。
姜婉将卡推了回去,表示自己有钱,用不到这些。
她坚定拒绝。
宋淮之退让一步。
将卡放在了电视柜上,告诉她放在那里备用,她要是有需要可以随时用。
宋淮之下了飞机后,第一时间向家里的人说了一下自己的行程。
到了酒店,见对方还没有回复,犹豫片刻打了视频过去。
在电话将要挂断的时候,对方接通了。
宋淮之敏锐察觉到她泛红的眼眶,皱着眉问怎么回事。
姜婉比划着没什么,只不过刚刚被风沙迷了眼。
说到这顿了顿,又说,她想请三天假,家里的母亲生病了,她要回去看看。
宋淮之瞬间就想起她家里的情况。
风沙迷了眼是假,家里的情况令她为难了才是真的吧。
她之前说过,家里的父母对她并不好。
他深知人性的恶。
有时候亲人也不是能够完全信得过。
他实在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
尤其是她情况特殊,万一真遇到什么,没有人能够在她身边,她一定会害怕的。
可是他不能拒绝。
他今天晚上还有个重要客户要见面,这次来外地就是为了谈合作,没办法让助理代替自己与合作方见面。
宋淮之试探着说:我有个比较重要的文件需要签收,实在是不放心别人拿,你能不能帮我签收以后再回去?明天就到了。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他。
等明天帮他收了文件再回老家。
姜婉从第二天一早就开始等,等到了中午还不见有送文件的人上门,就询问了一下宋淮之,过了有十分钟,她收到对方的消息,说是可能要晚点才能送达。
对方紧跟着又说了一句,如果她实在是着急的话,他再想办法。
这一等就是等到下午五点多人还没影。
将要迈进冬日的天格外的短,五点半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从市区到她那个偏远的老家需要三四个小时。
宋淮之:今天估计不会来了,很是抱歉,可能还需要再耽误你一天的时间。
紧跟着还有一条转账。
近乎她一周的薪水。
姜婉收到消息的时候正窝在房间里看电视,她注意力被手机屏幕上的内容吸引,定定望着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眼底闪烁着异样的暗色。
按说文件也不需要她签收。
而且如果真的非常重要就更不可能会晚点。
他这么做,倒是更像在拖延她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