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外的两个人,隔着一堵墙,都在默默关心对方。
‘笨蛋。’
姜酒躺在床上,无声的用嘴型比出一个词语,旋即轻轻勾起唇角。
就这样,姜酒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她才从透支的状态中脱离出来,起码外表恢复的看上去正常许多。
她这才下床,将门推开。
屋檐下,纪尘单薄消瘦的身影立于门外,垂着眸不知他在想什么,浑身萦绕着孤寂的气息,与初见时的纪尘近乎相反。
他本不该是这样患得患失的性格。
姜酒默默叹了口气。
察觉到姜酒推开门的声音,纪尘抬眸看向姜酒,眼神中夹杂着情绪不知该称之为愧疚,还是欣喜。
也许是在欣喜姜酒没受伤,也许在愧疚他的所作所为。
“没有试探出有用的东西,再给我点时间。”
姜酒微微颔首。
“.....你没事就好。”
纪尘打断姜酒想要继续汇报的想法,而是神情专注的打量过她的全身,确认她的确没有受伤,申神情才稍稍放松了些许。
‘别这样看我。’
纪尘这样清冷仙尊,视线居然如此炙热,姜酒总觉得浑身的皮肤都像是被他的目光舔舐过一般,裸露在外的皮肤微微发烫。
姜酒这样想着,忽然就意识到纪尘可以听见她的心声,神情顿时尴尬无比。
“...”
纪尘若无其事的收回眼神,他将动作做得相当自然,但在姜酒的视角,她分明看见了纪尘泛红的耳尖。
‘师尊果然听见我的心声了。’
姜酒欲哭无泪的想。
“咳咳,不必介怀,是为师唐突了。”
纪尘侧过头假装清嗓,装作淡定的安慰道。
“....”
姜酒没说话,连表情都未改变,像是并不在意,可实际上她内心的q版小人正在跪地痛哭。
‘师尊,你这样哄我,反而让我更悲伤了好吗!’
虽说姜酒很想控制住自己的脑子,但细碎的小念头就像是从啤酒中升起的小泡泡,一个接着一个,无法控制的浮出心灵的水面,再在水面破碎,想法浮现而出。
“....那要怎么样,才能让你不难过。”
纪尘话音落下,姜酒干脆利落的用手捂住脸,她丢不起这个人,脸皮太薄。
然而并无卵用,她的想法将她的心情泄露的一干二净,只是挡住脸,发挥不出任何效果。
‘师尊,您快别说了,装作听不见,听不见好吗!’
‘情商这么高的您,一定懂我的意思对吗?求求你不要让我再社死了。’
随着姜酒的心声传入纪尘心中,姜酒还以为纪尘会选择配合她装一装,谁知纪尘竟然微微正色,转而用很正经表情认真说道。
“好,为师装作听不见。”
这话完完全全,一丁点都没有安慰到姜酒,反倒是让她眼前一黑,只想逃离这个世界。
纪尘如此直白挑明她的想法,她不要面子的吗?
姜酒闭了闭眼,才面带微笑开口道。
“亲爱的师尊,您贵为仙尊,域外天魔还需要镇压,您真的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吗?”
她表面这样说,内心却在疯狂咆哮。
‘师尊,求求你,给我留点面子,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纪尘眼眸中闪过笑意,这才露出一抹淡淡的笑,轻声说道。
“好,那为师先去解决天魔,改日再来看你。”
说罢,他就化作一道白光,朝着紫霞天宫的方向飞去,总算离开七政神殿,也让姜酒尴尬到紧扣的脚趾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果然,迟早都要解决纪尘能听见她心声的问题!
姜酒泪流满面。
“贼老天,都怪你!害苦了我啊!”
姜酒在庭院中发泄的大喊一声,许是因为她吼的太大声,隐约间还有回声传回来。
直到回音消失,姜酒才叹出一口气。
“算了。”
主要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初代所说的话,关于她其实是被召来的拯救世界的一次性牺牲品这件事。
不仅给天道蒙上了一层坏蛋滤镜,总觉得它不可信任。
“师妹?你在说什么?”
听见动静的云水黎从隔壁房间走出,好看的星眸中带着困惑,像是不能理解姜酒为什么会突然发疯。
“....没什么....”
姜酒无力的抽了抽嘴角,身体僵硬的转过头,眼中满满的都是心如死灰。
她不想活辣。
还有什么能比发疯时正好被人撞见更加社死的呢?
大概只有心声被听的一清二楚,能够媲美吧。
她还两项都占了。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破防啊。
姜酒还苦涩的沉浸在自闭之中,那边云水黎表情已经变换好几番,最后露出下定决心的神情,开口问道。
“师妹,你与师父约定了什么事,我想知道。”
云水黎的问题让姜酒从尴尬的情绪中抽离,脑中闪过许多画面,许多可能性,最后定格在云水黎刚才试探的神情上。
不能骗他,但也不能让他捣乱,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没什么,只是帮忙解决天魔而已。”
姜酒轻描淡写的将事情带过,没欺骗云水黎,就是也没告诉他问题的严重性。
“为什么....”
云水黎更不解了,到底是怎样的情况,才需要师妹的帮助,九重天上那么多神,还有纪尘都解决不了吗?
“人间界受到域外天魔入侵,甚至龙族和你们鲛人领地都出现了裂隙,我也是人族,会帮忙很正常吧。”
姜酒笑笑,语气很轻松。
“是这样吗....”
云水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因为纪尘从来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如果没问题,他又怎么会守在师妹门外那么久。
没错,他刚刚其实一直在盯着纪尘,想要看看纪尘想做什么。
不过....
是出自想要监视情敌的心思,却没想到会发现蛛丝马迹的异常。
“当然。”
姜酒点头。
“好。”
云水黎不动声色收起他的疑惑,转而露出甜丝丝的笑,两步上前牵住姜酒的手,薄薄的鲛绡滑落他莹白如玉的锁骨,露出冷白的肩膀,故意展现在姜酒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