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邵军要在州府把王爷等人炸死。
可是,他要如何确认王爷等人会待在州府的确切时间?他要怎么设计时器呢?
或者,他要留人在这里引爆,那他就需要导火线。
林凤仪决定为了保险起见,要两条路一起进行。
第一,她本人不能进到有军阵营,但她可以找个可信赖的人去;第二,她自己去破坏这个陷阱。
林凤仪打定主意以后,想来想去,云镇只有冬冬可以找,于是又回到赏芳楼。
店员看到林凤仪半夜出去又回来,而且大概已经知道这是传闻教靖王拔剑的林御史,吓了一跳。
到了包厢里,冬冬也吓了一跳,问:“大人甚危矣,如何去而复返?”
林凤仪说:“宇文进的人在设陷阱,会炸死王爷和官军一大堆人。”
冬冬不太了解,问:“炸死?”
林凤仪解释:“就是会有很多气冲出来,也有火,然后屋子会垮。你不是被气打死就是被火烧死或呛死,不然就是屋子垮下来压死。”
冬冬还是不解:“竟有如此厉害之陷阱?”
林凤仪点头说:“陷阱布在州府,我等一下要去破坏掉;但是我需要你去通知王爷,要他们小心、不要进入州府。这样,我们两边至少有一人成功的话,可以救到他们。”
冬冬有点吓一跳:“冬冬?见王爷?王爷怎会见一酒女?大人之言已令人难以置信,况酒女之言,王爷信否?冬冬窃想,诸多卫士必不会为冬冬通报。”
冬冬讲到一半,林凤仪已经打算写一张字条;等冬冬讲完,林凤仪想想有道理,必需要有比纸条更有力的东西才行,想着,林凤仪就把御史令解下来,交给冬冬:“你不管碰到谁,就给他看这个。”
冬冬很害怕又很恭敬地接过了御史令,林凤仪说:“你帮我做这件事好吗?”
冬冬接了御史令,势如骑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愿意,总之是点头了。
林凤仪说:“王爷的军队在往云镇来的路上,你得拦住兵马,设法让一两个人停下来听你讲话,把你通报给王爷。如果宇文进的军队已经在云镇之外布署,你就等到他们打完仗,宇文进撤退之后,拦住胜利进城的官军。”
冬冬点头,又有点不解,林凤仪补充:“宇文进一定会输,然后撤退,这是故意输的;如果赢了还不见得能杀王爷,输了才能让王爷进到陷阱里。”
冬冬大概了解了。
林凤仪又拿出银两,说:“这给老板结帐,就说我带你出去。”
冬冬点头,拿了银两带着林凤仪下楼,去柜台找店员说了,说要跟客人出门。
店员带着疑惑的表情点头了,虽然不解,但银两是真的,就没问题。
林凤仪陪着冬冬走到云镇的东郊大路,宇文进的部队已经在前面两里处布署,过不去,林凤仪就让冬冬留在原地,找地方躲着,然后自己再回到州府。
天刚亮时,宇文进带着许多兵离开了州府,州府只剩下少数几个兵在看守。
林凤仪趁卫兵们没注意时,溜到墙边,一蹬,攀上了墙头;林凤仪墙里墙外看看,没有人,就往里面一跳,在地上蹲着,看有什么动静。
林凤仪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宇文进出去了,但刚刚还没看到邵军跟着出去;也许他还在布置,也许他自己要留下来点火药。
州府的路,林凤仪还算熟,在里面左躲右绕的,到了州府大厅,发觉有大量的硝石就藏在州牧的座位底下;另外有黑色的火药崁入地砖的缝中,一直延伸出去。
林凤仪跟着黑色的火药走,猜想这就是邵军用来作导火线的,同时发现也有其他几条黑色从别的地方走过来,几条线汇集成一条,一直延伸到州府的后花园。
顺着导火线走出去,到了后花园的墙边,有个人影正在墙角挖洞。
林凤仪稍稍靠墙边躲,定睛一看,确实是邵军本人;大概要把导火线延伸到墙外,到时他可以从外面点火。
林凤仪小心不发出任何声音,从腰间掏出手枪,开了保险,此时……
“何人?别动!”
后面居然有一个卫兵巡过来,发现了林凤仪。被卫兵发现没关系,他拿着刀,还有三十步远;麻烦的是被邵军发现。邵军听到卫兵的喊声,马上翻滚到旁边树丛之后并拔枪转身。林凤仪也往柱子后面藏。两个人对峙着,让那名卫兵顿时很没有存在感。
即使没看清楚躲在柱子后面的人是谁,邵军从躲藏与持枪的动作,也知道来的是个和邵军同时代的人。
邵军说:“林组长,好久不见了,有一年多了吗?”
其实,两人之前并没有真正见过。
林凤仪是从档案资料看到邵军的照片看得很熟;邵军是自己上网查这个多次围捕自己的行动五组组长是谁。
林凤仪很久没听人这样说话,有点不习惯,虽然她自己一直都是这样说话;刹那间,有一种流落异乡多年了,突然一夕之间听到家乡话的感动。
林凤仪说:“岂止一年,大约一千多年吧?”
那卫兵听着这两人奇怪的对话,有几秒钟的时间,他以为两个人认识——这虽然是对的,但事情不是他想的那个样子。
卫兵想,既然是军师一年多没见的老朋友,应该没关系吧。
可是,卫兵慢慢反应到,他所不熟悉的轰天雷,此刻两个人手上都有,而且应该是两个人对峙、准备互击的状态。
如果两个人是拿着刀或拉弓搭箭,当然卫兵马上就会反应过来了。
总之,卫兵这才发现情况真的有点不对,就问:“军师,此人系友?敌?”同时拿着刀慢慢逼近林凤仪。
林凤仪快要腹背受敌了。
卫兵的刀她不怕,可是当她是和邵军两人拿着枪对峙的时候,不要说一名卫兵拿着一把刀,就算是一个小孩子的一根小指头,可能都会致命。
林凤仪叫:“别过来,这不关你的事。”
邵军听得懂,林凤仪意思是两个人一千多年后的恩怨,不关这卫兵的事;但卫兵当然听不懂,他和军师是同一阵营,军师的敌人就是他的敌人,怎么不关他的事,于是又更逼近林凤仪。
林凤仪为了让卫兵听懂,下意识地转头对卫兵喊:“警察办案,闲杂人等离开!”
林凤仪话一说出口马上发现不对,自己转头时必然偏出去了一点,赶快要缩回来时“砰!”
已听到邵军的枪声,头侧受到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