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毕竟要骗雍军,所以林凤仪一行车马点了灯,举火把,以正常速度慢慢地走,中间还有几匹快马往南奔去。
经过角涌营区时,武方甚至以白天看到的方式,跟营区的卫哨行个礼;卫哨也回礼。
到了安乐园,一行人停在门口,只有武方进到大门内。马上有卫兵来叫:“站住,口令!谁?”
武方说:“白武安。”
卫兵说:“何往?”
武安说:“去尹阙。”
卫兵说:“何事?”
武方说:“破韩魏。”
卫兵放下了刀,武方说:
“池将军有令,送三十名姑娘至中坑哨慰劳;彼处校尉级以上聚会。”
哨长走过来说:“未曾听说,上无命令。”
武方说:“贵单位传达太差矣;稍早已通知,汝看彼已准备出发。”
武方指着屋子左边的方向,确实有几十人正在上车。
哨长满脸疑惑,问:“请问军爷何单位?”
武方说:“自将军本部来,汝再迟顿,本官向上报。汝报上名来。”
那人报了名字,林凤仪没有听清楚,只是很辛苦地忍住不笑,虽然应该是很紧张的时候。
武方说:“彼等欲上车汝亦不点灯,若错将老妪视为姑娘带至中坑,唯你是问!”
那哨长赶忙要叫人去点灯,武方说:“免矣,彼已出发了。若车上有老妪,唤汝来认娘。”
海涛、阿芊、周韭妹、扬风已依序驾着三车出来了。
海涛和扬风穿着女监工的衣服,阿芊也是,并改成较老气的打扮;林凤仪用五匹马的力气来忍住不笑。
武方为了不要哨长看清楚驾车的人,赶快找话跟他说:“汝车上察看,汝娘在内否?”
哨长立刻立正对武方说:“回长官,在下娘在京城家中。”
武方点头说:“辛苦了。”
然后转身做手势让车马前进,自己也快步绕到队伍前面。
林凤仪骑到阿芊旁边。
阿芊说:“连同瓮县愿走者,共二十六人。军士们离去后,青龙与玄武御史分头将所有屋旁卫兵及监工打昏、捆绑、塞布,只除一人,命其取监工衣装四件来与我等穿了。除禾县姑娘之两处外,吾等尚分头赴各排询问愿走者。几位姑娘且将我四人略作打扮。绑马牵车出来,看御史小姐等人抵达,吾等即上车矣。”
林凤仪说:“辛苦你了。有碰到危险吗?”
阿芊摇头,说:“两位御史击昏卫兵较险,余皆还好。有姑娘哭,有姑娘踌躇,但皆未大声叫嚷。病残者,姑娘皆合力抬上车。韭妹极勇敢,不似今晨大哭样。”
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方,武方命停车,安乐园的车子太挤,分几个人到刘甜妹等人车上。
然后把所有骑马人员调到队伍最前和最后;便服人员在车与车之间。
林炯调至最前面与武方并行,准备等一下叫有国卫哨开栅。
队伍整好,才又出发。
偶有一两辆车经过,都没事。但大家都很紧张,在车上或马上都不敢说话。
林炯低声向林凤仪等人介绍:“北坑营区辖北坑、中坑、南坑三边哨,南坑二十人,北、中坑各百人。百人之旁,有千人预备,脱盔穿甲持兵械,随时可战;千人之后,三千人待命,穿甲持兵械入睡,一有事,半刻钟内集合出发。三千人之后,全营区三万人,两刻钟内可穿甲持械集合完毕。
全营区靖原韩将军麾下,四都尉,二十校尉,百名旅长,号称六万人,皆能战斗;唯实际操练战力者四万人,余为后勤,搬运粮草、炊食、兵械、医药及尸身。四万人中,又分出五千人工程队,此人数过多,唯兵器精良堪用者不足,故编入战斗队伍亦无用。总之,真正即战力为三万五千人。
雍方之部署类似,唯人数超我甚多。卫哨百名,战斗状态三千名,待命备战六千名;余则此角涌营区之全部也。此为有、雍、蓟三国簇集之地,自平西向将军以来,即为我大有精兵所在;永配之后,皇上调向平西入朝,然,准平西举靖原自代,仍袭旧制,精神抖擞,不因二十年和平而懈。”
林凤仪问:“那我们现在要去的中坑,是算埔州北方?”
林炯点头,说:“三坑皆属埔州。北坑与中坑临雍国封县;南坑临封县最南近瓮县处,因山路狭小,兵马无回旋之地,故双方皆仅驻二、三十名兵。北坑与中坑间,即北坑营区,韩将军大本营靠近中坑哨,快马不及半刻钟。”
走着走着,就开始经过一个小营区,大概就是林炯刚说的,穿着铠甲睡觉的待命部队。
虽说是小营区,只是因为跟角涌营区比起来小,但仍有六千人。路旁有活动的格栅,需要时可以拉出来挡。
武方仍跟刚刚一样,碰到卫兵就行个礼。
过了这个营区之后,中坑哨在雍军这头的灯火已微微可见。
然后,队伍又经过了整个在战斗状态的部队,兵士们静静地坐着休息,林凤仪一行人已经紧张到极点。
到了格栅之前,有卫兵来问,一样站住口令谁,武方依样回答,然后说:“池将军命送礼予大有韩将军。”
那哨长说:“何物?”
武方说:“各类铜器。”
那哨长往几辆车厢看了一下。
林凤仪忘了呼吸。
哨长问:“送礼需半夜?”
武方说:“为等候将军慰劳信函,又一车轮轴断裂。”
武方边说,边从怀中抽出一张纸的一角。
林凤仪马上知道那是林县令的画像,心已经快要从胸口跳到嘴巴外。
武方大概也怕穿帮,又补了一句:“为协助有国搜寻失踪之禾县县令,将军召集见过林县令之人,命画师画像,唯不知像否。”
其实,失踪的林县令就在武方正后方。
但这样说,万一哨长发现那张纸不是信,至少有话可以圆。
雍国大概也知道邻国的紧邻县县令失踪的事情,这使得武方的话好像比较可信。
哨长点头,放行了。
林凤仪现在才开始呼吸,但吸了两口又停止。
终于走到了中坑哨点,国界还有一百五十米,有军的哨还有三百米,靠近火把的脸已经可以看到五官。
对面看到这边有车马要过去,也开始有点动作。
雍军这边,武方把口令和说词照样说一遍,哨长点头放行,隐隐然远处有马蹄急奔的声音。
武方骑到哨长旁边指挥车马过关,变成林炯在最前头。
终于只剩三辆车及最后八匹马。
为怕穿帮,林炯带队仍慢行。
此时后面大量马蹄急速逼近,为首的人大叫:“休放过关!吾乃马服校尉苗镇,奉池将军令,休放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