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树林里前进,这段路林骚似乎来回过很多次了,到了角涌矿区外,武方花了一些工夫,找到扬风。
武方将林骚探得的矿区状况跟扬风说。
林骚带着大家到他之前的观察点,不但更隐秘,而且地势高一些,可以看到整个矿区的动态;
这里是山林中稍突出的地方,接近矿区核心,连底下的声音都听得很清楚,若有人大声说话,还听得到。
一群人望着矿区,突然林骚的脸色有点激动,林凤仪顺着他的眼神望去,看到林炯不知道怎么混进去的,正在跟大家一起进入矿坑。
看了一会儿,众人坐下来讨论。
作为行动五组组长,林凤仪觉得有必要先出主意,就说:“对付十五万雍军是不可能的。”
大家点头,其实这不说也知道,但林凤仪想要强调对比:“然而,我们有两个优势。第一,是他们不知道我们在这里;他们也许觉得,刚刚不过是四个匪徒抢了四个姑娘走,所以只派十二个人出来追。”
大家又点头,但是不知道如何利用这个优势。
林凤仪继续说:“第二,他们有十五万人,是很庞大的部队,”
这怎么会是我方的优势?
大家听不懂。
林凤仪要的对比效果出来了:“大部队一定有一个问题,就是很多单位,互相之间不知道别人在做什么。”
大家点头。
理解了这一点,林凤仪才有机会说服大家冒险:“反过来就是,如果看到别人在做什么奇怪的事,没有人会觉得奇怪,一定会想:反正一定是某个单位有什么任务。”
武方好像立刻懂了,虽然林凤仪还没讲完。
武方说:“然我等需着雍军之军服。”
林凤仪笑着点头,说:“其实我是听到武方兄刚刚在安乐园对卫哨说的话,才有这个灵感。这个矿区有十套军服,离营区快马一刻钟;只要消息不传过去,我们穿上军服可以骗很长一段时间。”
武方说:“自营区至边界,快马约一刻钟;车辆需以两刻钟计。需再骗过两刻钟。”
扬风说:“则我方需撂倒雍军十人。凤姐不可使用轰天雷,否则无异于将十五万雍军提前引来。”
林骚有疑问,扬风简单解释一下轰天雷有多大声,而且声音太特别。
林凤仪想解释一下大概不会传那么远,不过算了,若中途刚好有别人听到,也是一样。
扬风又说:“若今日有雷,则自然无妨。”
今天显然不会打雷。
林骚说:“安乐园内有车四辆可用,亦可卸马而骑。矿区内亦有车六辆。”
林凤仪说:“白天营区太多人醒着,又要避开酉时到亥时,那就子时换班后行动;武方兄已经去过安乐园,就请你现在潜回,和海涛会合。换班后等下哨的人走远,大概要子初一刻行动,行动时间加上缓车慢行,预计子正之时到达安乐园。”
扬风说:“在下去亦可。要打十个雍军,虽有箭侯,然白虎御史武功较在下高。”
林凤仪和武方点头。
林凤仪接着说:“扬风和海涛兄会合后,等亥时军人走后,先把女监工们搞定。屋内应无卫兵?”
林凤仪最后看着林骚和刘甜妹,两人点头。
林凤仪说:“先叫禾县的姑娘们准备好,到时候火速上车。”
武方说:“可能需三、四辆车,恐姑娘们不擅驾车,阿芊与扬风同往。”
林凤仪和阿芊点头。
林凤仪说:“至于其他瓮县的姑娘,若有愿走的,是否也带走?”
林骚说:“若人数不多则可。然彼恐雍国向家里报复,应不敢擅逃。此矿区亦然。”
武方说:“此处能骑马之矿工,着军服,余乘车;至安乐园。”
林凤仪说:“就说前线需姑娘三十名。”
林骚说:“此营区为雍国颇牧将军池彬所领,即称池将军令。然此地对付十名雍军时,宜问得今夜口令。”
扬风说:“不论骗过否,在下与青龙搞定监工,让禾县女子上车冲出。”
林骚说:“此去整排店家之后,有树林,树林与安乐园间无栅栏,无卫哨,由该处可轻易进出园区。青龙御史最可能藏匿之处,即在树林;若无,则园区各栋房屋之二三楼,随处可藏,请玄武御史与吕姑娘详查。马车及马在园区东北角。禾县女子分居于东区第二排、第四排。”
扬风和阿芊点头。
阿芊被叫作吕姑娘,有点不好意思。
这时周韭妹怯生生地说:“韭妹亦会驾车,是否同去?”
阿芊眼睛一亮,握着韭妹的手,说:“真的?”
周韭妹点头,说:“有时被唤去替员外载物,亦学过。然骑马则不能矣。”
林骚从怀中拿出好几个馒头,说:“此安乐园灶房偷来,且稍填肚皮,然后出发。诸君需步行至营区,时候不早矣。”
大家分了馒头,吃过了,扬风等三人就要出发。
林凤仪对阿芊说:“千万小心。”
阿芊也说:“御史小姐也需小心,腿尚不能走跃。”
两人抱在一起,抱了很久才分开,结果六个女生全部都抱来抱去,阿芊和周韭妹才跟着扬风离开。
几个人又看着矿区,人很少,大部份都在坑道里面;
到傍晚时,还看到一个人被抬出来。
林骚低声埋怨着:“炯儿应以国事为重,怎可脱离部队行险寻父?”
林凤仪有点愧疚,赶快帮林炯解释:“本来冉校尉要他回家陪一下妈妈,是我请他帮忙监视道院,结果昨晚临时发现他们出车绑人,就一路带着他跟来。不过他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也帮着找到这么多失踪的县民。”
等待的时候,林凤仪问了几名女子被掳的状况,连同刘甜妹在安乐营认识的禾县人,有人是在道院打坐,时间晚了剩很少人时被绑、也有一次绑两三人的,有人是走在山下、禾雾停车藉问路等方式绑走;
也有人是在其他乡间小路,孤身一人时被绑,像周韭妹。
绑了以后就关在道院一间屋子的地下室,等多几个人再一起送到雍国来。
到了亥正二刻,离换哨还有三十分钟、离行动还有四十五分钟时,营区内渐渐有喧哗声,只见许多矿工纷纷出了坑道,监工和卫兵也都往坑道口集中,双方对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