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很感兴趣,而且显然是个随时对新事物有好奇心的人,郡主说:“汝国甚有趣,令人向往。凤姐再多言汝国之事。汝国亦有叛匪乎?”
林凤仪说:“如果颠覆政府,那是不行的,也是有人为外国利益来反政府。但是,也有很多人是善意,为了国家好而批评。这要区别对待。”
林凤仪想到蓟国整个处在战争状态,就加了一句:“尤其是对外有敌人的时候,更容易怀疑有内奸,风声鹤唳的,这时就要更小心,别冤枉好人。”
郡主点头说:“闻忠善以损怨,不闻作威以防怨也。尚有乎?”
林凤仪想想,从怀中拿出辣豆干说:“我的国家有辣豆干,我很爱吃;这里只有这个比较像。我想吃家乡食物的时候,就用这个代替。”
说着就给了郡主一条,郡主立刻吃了,眼睛眯眯笑。
林凤仪自己也吃了一条,看郡主似乎喜欢,又给她一条。
郡主说:“旭梅愿有朝一日能赴凤姐之国一游。”
林凤仪叹了口气,说:“唉,我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不过,假如能回去,我还真想把你们都带去,连王爷和三个御史都带去,还有我这边的好朋友。”
林凤仪想到晴晴和阿芊。
郡主说:“是矣。今日不见佾亲王?”
林凤仪说:“王爷代表皇帝出席燕侯朱明的葬礼了。怎么了吗?”
林凤仪有点担心郡主也喜欢王爷,也觉得自己也太小心眼。
郡主说:“凤姐等四御史,向为亲王左右,宜善辅亲王,并严加保护。”
说完了,就低头不语。
林凤仪看郡主沉默,就找话讲:“朱明是我们攻打张家庄时殉职的。他的小孩才六岁。牺牲这么大,抓了风吹雪几十个人,皇帝说放就放;说要放的,就是今天带头反对你的。还有雍国的金光大夫也来插手。”
郡主说:“适才言,近年有朝抗雍之人愈少,而亲雍之人愈多?”
林凤仪说:“对呀,怎么啦?”
郡主说:“甲午之难后,佾亲王几可即位,汝知之乎?”
林凤仪说:“这他们跟我说过。”
郡主正眼看着林凤仪说:“大有一朝,如有人乱政,所忌者唯佾亲王矣。文武百官中,与佾亲王善者甚多,不予翦除替换,乱不得遂。”
这话讲得林凤仪如大梦初醒,醍醐灌顶。
林凤仪想,自己对刑案常常一下看就到关键,但政治上却一塌糊涂,郡主却一看就知道了。
有人想架着皇帝乱来,皇帝乱来的话,很多文武百官就会拥立王爷造反,尤其是军权,今天看起来,抗雍的将军还是好几个,皇帝提拔的李飞又被抓贪污搞掉了。
所以,或者文武官员要慢慢换过,或者要除掉王爷。
林凤仪痴痴地看着郡主的眼睛:为什么这个外国人一下子就看这么清楚?郡主手伸过来,再跟林凤仪要一条辣豆干。
段平进来通报,慕容侍中求见。
郡主点头。
慕容珪进来说:“禀郡主,原排定行程,已和蒙复院再确认,可即出发。”
郡主起身说:“好,凤姐同行乎?”
林凤仪惊喜地说:“真的?我去过,本来也还想再去。郡主怎么会想要去蒙复院?”
两人边走边说,后面跟着段平和慕容珪等人。
郡主说:“昔日听凤舞提过,有善心人士捐办。思宁心向往之,欲藉来访之便参访,本朝亦可考虑以官府之力兴办。”
林凤仪说:“听说凤舞常常去探望。对了,旭梅是什么时候见到凤舞?”
一行人已走出悦来馆,郡主及林凤仪跟顾凉点个头,顾凉跟着走,并且做个手势,就有几十个兵跟着,还有人走在郡主两边。
郡主说:“之前凤舞查走私时,曾申请入境,到我朝查看缴获之叛匪刀械,欲以追是否在有国境内打造。”
林凤仪说:“听说凤舞曾发现走私团伙有持钢剑者,应该是禁军虎贲营的人,想拿名单查对,却拿不到。”
郡主说:“方才季尚书提及虎贲营聘雍国教练。即便全营皆沦陷,亦无需惊讶。”
林凤仪又吓了一跳,郡主说这话时轻描淡写,好像是早就很明显的事实。
一行人走到了蒙复院,范勋和陈问已经在门口等候,双方行礼毕,范勋就陪着郡主,陈问陪着林凤仪参观。
才走进去,就有人大叫:“汝见玄天上帝,还不下跪?”旁边的人赶快把他拉走。
一行人还见了玉帝、王母,天罡将军,风伯等;也有完全不讲话的。
林凤仪终于看到了“满壁纵横千万字”,连郡主也很欣赏。
林凤仪问:“可以见见本人吗?”
陈问摇头说:“方才彼竟取得本院账本,径自写画,现已将其禁闭,令其冷静,唯本月收支已成一本糊涂账矣。”
范勋又介绍了几位皇帝、淮南王、三太子等。
还有一个人,左眼瞎了,在角落里都不讲话,范勋介绍:“此人来两年余,初时自称太子,后即全无言语矣。”
那个人看到一行人,好像有点害怕;
但是看到郡主和林凤仪时,突然有点发抖,看起来很激动,接着就颤抖地伸出手,指着林凤仪的银链。
林凤仪弯下腰,那人就把银链拉出来,看着御史令。
陈问说:“之前有赤牌之女官常来探望,彼或误认大人为同一人。”
郡主也问了几个问题,像是收容多少人,照顾要注意那些事情,有什么特别庞大的费用,有没有医疗上的专业考虑。
不过,令人失望的是,这里只做隔离和衣食照顾,不知道怎么医,也没在研究;
郡主沉思着考虑这些问题。陈问说:“另外,安全亦为重要,防止病患互相伤害、强奸等,亦需防病患逃院。上次大人来时,即遇风伯逃出。昨夜本院亦逃出一人,迄今尚未寻得。”
林凤仪问:“经常有人逃出吗?”
陈问说:“极少,皆是趁开关门之际逃出,通常数十步即可追回。唯昨夜逃出之人,系撬锁而出;盖彼等神志不清,而知能仍在也。此人到院八、九日,动辄称自己来自千年之后,言语怪诞,唯所着衣料与大人长袍底下之衣裤极为类似。”
林凤仪震惊,这显然不是精神病,而是和自己同时代的人也穿越来了,或者和自己前后五十年。
林凤仪好奇地问:“此人长什么样子?说什么话?”
陈问说:“此人一脸凶相,开口就说要找大溪豆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