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陈墨阳刚把服务员叫过来准备结账,得到的答复却是于曼妮已经提前在前台压了500元,提前嘱咐好了多退少补,这顿饭下来,又退回来了二百多块,陈墨阳不由心道,这姐姐办事确实妥帖,把什么事情都预料到了。
陈墨阳接过钱,总不能揣进自己兜里,可于曼妮又没拿包,此时她状态又不算太清醒,陈墨阳只好小心翼翼的把钱塞进了她的牛仔裤的左兜内。
扶着于曼妮站起身,女人还在低声絮叨,不过语言已经不太连贯了,眼神也有些飘散。
陈墨阳无可奈何,他也没想到于曼妮这么生猛直接给自己干成这样,这得亏陈墨阳没点坏心思,不然这傻姑娘哭都没地方哭去,回头得嘱咐嘱咐她在外面可不能这么喝了。
此时上岗小吃部内的客人已经没有陈墨阳刚来时那么多了,但依旧还有几桌,而那几桌的男人看到于曼妮被陈墨阳搀扶走出去,目光都有些异样,陈墨阳也说不清是什么,想了半天,似乎只有羡慕、嫉妒这两个词语稍微贴切一些。
陈墨阳询问于曼妮的住处,于曼妮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都给他真整无语,半天陈墨阳才获得了柏西里6条16号这么个地址。
打听了一下,柏西里距离上岗小吃部也就几百米,连车都不用找,陈墨阳就这么搀着她,充当这她的拐杖,几次于曼妮逞强想把他推开,但脚下却有些虚浮踉跄,陈墨阳还得硬着头皮的再上前,看的周围行人也是不断侧目。
一步步的朝着人家指的路走去,当然不可避免的身体间就会有些接触,甚至是一些敏感区域,陈墨阳也顾不了太多,这虽然是个女的,但再怎么说也是个一百来斤的大活人,左摇右晃的并不容易控制,陈墨阳实在做不到单手拎着走。
一路上于曼妮还在叨咕着一些她的过往,陈墨阳耐心回应,他现在也是同情于曼妮,这个女人是真的一肚子苦水,只28岁的年龄,便承受了太多生活的困苦,而且她还生性要强,这便逼得自己越发疲惫,陈墨阳有心帮忙,但又不能太过直接,免得伤她自尊,只得等以后有机会慢慢来吧。
一路上又问了几次,才算终于找见了柏西里6条,真不是陈墨阳笨,由于柏西里这一带都是棚户区,就导致宅院分布凌乱不齐,斜路、死路、圆弧路太多,各条胡同根本就不是按顺序排列,若非此处长期居住的居民,头一次进来,是个人都得转迷糊了。
胡同本身不是直的,幽深的胡同让人一眼望不见尽头,而且宽度只有一米左右,站在里面,给人一种逼仄的感觉。
陈墨阳搀扶着于曼妮一路行着都不免皱起了眉头,一个单身女人住在这种地方可不怎么安全啊,尤其到深夜,这地方恐怕连路灯都没几个。
就在快走到尽头的时候,于曼妮一不留神不知道脚下绊倒了什么,一个踉跄就要摔倒,陈墨阳反应不慢,见此情形,手臂一用力就把她强行的拉了回来,可能因为力量过大,这惯性下,本来就有些无力的女人便一头扎进了陈墨阳的怀里,一时间二人的姿势说不出的暧昧。
而二人的举动,正巧被一个坐在于曼妮家铁门前正在抽着烟的青年男子看了个全景,青年先是一愣,可当他看清了二人后,顿时双目怒火喷发,骂骂咧咧的便冲了上来。
“cnm,你作死呢!!”
陈墨阳见对方那架势可不像过来打招呼的,他那性格一向是先下手为强,秉承的宗旨是在危险来临之前先解决掉危险,遂在男子冲到适当距离后,一脚猛的踹出,直接命中青年的腹部,青年一个踉跄便倒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陈墨阳这一下可是用了不小的力气,他是有搏击底子的,高中时期迷了好长时间,而且他身体素质优秀,近1米9的身高,力量是相当足的,否则前次同学聚会面对张彪手下时,也不可能做到一拳ko。
“我..日你..大..爷!!!”蜷在地上,青年想大声骂,但因为疼痛难忍,声音都像从喉咙中挤出来的。
看着青年捂着腹部在地上呻吟,脸部都扭曲了,陈墨阳询问道:“用不用给你打个120?”
“打...你大爷,我..刚才没发挥好,你等我..等我缓....上来的,咱俩...单挑,你个...人渣!”青年躺在地上还在嘴硬,不过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疼得呲牙咧嘴。
“不是,我没整明白,你上来就要袭击我,现在还骂我’人渣’,你是认识我怎么着?你说说,我怎么就‘人渣’了?”陈墨阳也是迷糊,完全不知道对方这是几个意思。
“老子..才不认识你,但你tm把人灌成..这样,你不是....人渣是什么?都是老爷们,谁tm...不知道那点事儿?你还跟我装什么犊子??”青年缓上来了一些,说话也连贯了不少。
听着青年的话,陈墨阳这才明白对方的动机,他肯定是误会自己了,不过陈墨阳现在也不知道这青年的身份,不禁开口问道:“你认识她?”
“我认识她????这tm是我姐!”说话间,青年已经可以慢慢站起来了,怒道。
“你就是于东强??”
陈墨阳现在总算是知道对方是谁了,原来这小子就是让于曼妮恨的牙根都痒痒,她那个坑姐的一奶同胞兄弟,仔细看那模样,果真有着三四分的相似。
听到对方能直接叫出自己的名字,于东强顿时一愣,本来已经再次上前的身体也止住了。
但没想到此时的于曼妮竟是清醒了一些,看着眼前之人,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二话不说就一脚蹬了过去,于东强被这突然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刚刚站起来没多久又是一个没站稳坐到了地上。
“姐,是我啊,我是强子!”
于东强坐在地上连忙喊道。
不说还好,谁知道于曼妮在听了于东强的话后,直接栖身上前,对着坐在地上的青年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嘴里也是咬牙切齿吼道。
“我打的就是你于东强,你个混蛋东西,你知道把家里害的多惨吗?我打死你拉倒!!”
于曼妮此刻凶悍的模样给陈墨阳吓得也是一哆嗦,这平时看着纤弱温柔的女人,爆发起来没想到竟然这么可怕。
“姐,你听我解释啊,我也是被骗了,我也没办法啊,你别打了,疼!!哎呦,别踹底下啊,咱老于家还指着我传宗接代呢,疼,疼疼,踩手指头了,疼疼……”
于东强在地上抱头鼠窜,刚才面对陈墨阳的气势完全消失不见。
陈墨阳在旁边看着想笑,但还是勉强忍住了,这玩意看来是血脉压制,这小子在家估计也没少挨姐姐揍。
于曼妮打累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可能用力过猛,摇摇晃晃的站都有些站不稳,一个虚浮险些倒下去,陈墨阳连忙在后面扶住,谁知女人此时酒劲上涌,转过身就弯腰吐了起来,陈墨阳也顾不得许多只能帮忙捶背。
半天,女人才直起身子,吐完之后,于曼妮的酒倒醒了不少,只不过头还是疼,又蹲着缓好一会儿才站起来,此时想到陈墨阳全程看见了自己的囧样,本来就疼痛欲裂的头,就更疼了,她虽然喝的有点多,但还远不到断片的程度。
但话也不能不说,虽然脑袋浑浑噩噩,她深呼一口气还是开口道:“墨阳,进屋喝点水吧,姐姐酒量不行,竟出丑,让你见笑了。”
此时于曼妮说话比之前有条理了许多,陈墨阳本不欲进去,但架不住于曼妮极力邀请,想到都到了人家门口,随即也就跟着进门了,想着大不了坐上片刻就走。
不过于曼妮面对于东强就没什么好脸子了,一张俏脸板的老长,没好气的说道:“你也先给我滚进来!”
于东强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自顾的拍打着身上的尘土,然后便悻悻地跟着进门了。
进门后入眼的先是一个狭窄的小院,院子的整体面积也就10多平米,不过由于地面打了硬化,倒也不显脏乱,小院里很空并没有摆放太多东西,最显眼的就是墙边靠着的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应该有不少年头了,因为连脚蹬子都只剩下一个。
“我在这里租了好几年,有点简陋,虽然这里离我上班的地方有点远,但胜在租金便宜,房东大姐也很照顾我,几年来一直都没涨过房租,所以我就一直没换过地方。”于曼妮边走边说道,她已经在极力控制自己说话的条理性,在强大的意志力下,酒精的后劲确实被压制下去了不少,但她的状态也确实是在勉力维持。
没几步路就要进了屋子,陈墨阳看着几乎一尘不染的门厅,陈墨阳也不好意思直接往里踩,有些踌躇的想要找拖鞋,谁知道这时于曼妮又开口:“直接往里面踩吧,不用在意,而且我这里也真没有多余的拖鞋让你换了。”
陈墨阳闻言也就只能踩进去了,于东强紧随其后。
房间很小,只有一室一厅,摆设也很简单,不过胜在整洁,而且整间屋子都散发着一种让人舒服的味道,给人一种温馨之感。
“姐,我渴了,给我整点水喝!”
于东强纯属记吃不记打,到了屋子里就坐在了门厅内唯一一张单人沙发上,嚷嚷着,仿佛到了自己家。
看着这个不争气的亲弟弟,于曼妮是真的想掐死他的心都有,本来因为喝酒导致的头疼更是加深了几分,虽然刚刚吐出去之后脑袋显得清醒了不少,但她此时也是强打精神,以前真没喝过这么多酒,在外面为了保护自己,她一向都是宣称自己不能喝酒的,不然她那种工作环境,别人一旦知道你能沾酒,你找天大的理由都很难摆脱,若非今天对面坐的是陈墨阳,她根本就不可能去破这个例。
“哎呦,姐,你干嘛啊!”于东强一边嚷嚷着,一边站了起来。
原来是于曼妮直接拧着他的耳朵把他从沙发上提了起来。
“你眼珠子出气儿的?没见有客人?”于曼妮冲着于东强训斥道。
随后转头面对陈墨阳时,就马上换了另外一副表情歉意道:“这臭小子不懂事,墨阳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水,家里水也没多少了,我得去外面水机打点,你先等一下。”
盛情难却,陈墨阳只能无奈的坐下等待。
而此时在一边坐着小马扎的于东强则是撇着嘴,看着于曼妮的背影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
见于曼妮出了门,于东强这才敢开口:“我说,你跟我姐处对象呢?”
“你看着像?”陈墨阳笑道,没有直接回答。
他倒真觉得这小子有点意思,虽然听于曼妮说了他不少混蛋事迹,但看的出来,这货是真怕他姐,能怕姐姐的人,在陈墨阳看来,要说多坏,应该也不至于的,可能还是自己接触的圈子不太行,再加上自己的分辨是非能力差点意思,就导致了这么一个败家的结果。
于东强吸了吸鼻子,随后又掏出了一包红梅朝着陈墨阳发了一根,见陈墨阳摆了摆手才自顾的点上了,随后说道:“我姐看你的眼神不一般,而且她也从来不会跟别的男人这么接近,反正你别让她受委屈,不然我肯定弄你。”
“你这么关心你姐,还老气着她?”陈墨阳也没在意青年的威胁,反而开口问道。
“那两码事,对了,你要以后真娶了我姐,彩礼钱可不能低于40w,你得努努力,不然可带不走我姐。”于东强抽了口烟,说的理直气壮。
于东强这话直接给陈墨阳说乐了,还没干啥呢,这小子竟然直接就聊到了彩礼,这思维还真是跳脱。
“这话到你姐耳朵里,你不怕她再揍你?”陈墨阳笑道。
“反正也不差这一顿两顿的了,这彩礼不是我管你要的,没这个数字,我爹妈肯定不能同意,反正你心里先有个谱吧。”于东强仍是边抽边说。
正在此时,于曼妮已经提着一小桶水进门了,见于曼妮回来,于东强连忙住口,不敢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