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由于整个镇子的经济发展欠佳,各村所拥有的护卫队实际上大都是由当地地主私自组建而成的小型武装力量。
这些队伍不仅人员数量严重不足,而且装备和训练水平都极为有限。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之后,大家最终达成共识,一致推举郑里长家族中的堂弟——郑大胆担任团练一职。
于是,郑大胆将率领一支由百十来号人组成的队伍,并额外准备好五车充足的粮草物资,一同投身到平定叛乱的大军之中。
杜尚清与郑里长简单交谈了几句,接收了物资,便汇合了队伍穿镇而去。
下一个市镇便是那土墩镇,对于此地,杜尚清可谓是再熟悉不过了,只因他的大儿媳家便坐落在此镇之中。
而她的娘家正是位于镇边的那个老田庄。
然而此刻,杜尚清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忧虑:
也不知这老田庄是否设有护卫队来抵御外敌,更不知亲家一家人是否遭受了叛军的袭扰。
尽管如此,他内心深处对亲家安危的挂念并未让他胯下骏马的速度减缓分毫,一行人风驰电掣般地朝着老田庄疾驰而去。
就在他们即将踏入老田庄地界之时,突然间,队伍中的花卓阳敏锐地察觉到路边草丛里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之声。
不仅如此,那草丛更是剧烈地摇晃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其中藏匿着。
见状,花卓阳心头一紧,瞬间提高了警惕之心,他猛地大喝一声:
“路边藏头露尾之人究竟是谁?速速现身!若你们依旧这般鬼鬼祟祟地藏于草丛之内,就休怪我等手下无情了!”
话音未落,只见这小子双手紧握双刀,身形一闪,如疾风般跃至路旁。
紧接着,他手中长刀一挥,寒光乍现之间,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一棵碗口粗细的小树应声倒下。
“哎呀妈呀,可千万别动手哇!我们不过就是这附近村庄的普通老百姓罢了,真不是啥坏人呐!
各位好汉爷,求求你们高抬贵手,千万莫要对我们动手呀!”
伴随着一声惊恐万分的呼喊声,只见那原本寂静无声的草丛突然间剧烈地摇晃起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烈搅动着一般。
紧接着,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从那茂密的草丛之中,陆陆续续钻出好些个人影来。
仔细瞧去,这些人的模样可谓五花八门、形形色色。
其中既有正值壮年的男子,也有已过不惑之年的中年人;有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还有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
更有白发苍苍的老者和瘪了嘴的没牙老太太。那些个大姑娘们一个个神色慌张,紧紧揪住自己的衣角;
而小媳妇们则用双手护住胸口,眼神中满是恐惧。
至于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头儿老太太们,则颤巍巍地相互搀扶着,似乎连站都有些站不稳当。
此外,还有一群穿着打满补丁衣服的半大小子,以及几个光溜溜露着屁股蛋儿的小毛孩子。
所有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都瞪大眼睛,满脸惊慌失措地望向杜尚清等一行人,身体还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单从这些人的穿着打扮上来看,他们显然并非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叛军或者流离失所的流民。
然而,让人感到十分好奇的是,这群普普通通的村民究竟为何会藏匿于这土沟之中呢?
难道这里面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不成?
“你们可都是老田庄的百姓?为何全不待在村中,反倒是躲藏在这土沟里啊?”
杜尚清心中满是疑惑,不禁开口问道。
他环顾四周,只见这些村民一个个面露惊惶之色,仿佛遇到了什么极为可怕之事。
就在这时,突然从他身后传来一个尖锐而熟悉的嗓音:
“哎呀,这不是齐柏他爹吗?亲家?大家伙儿都不用害怕啦,这是俺亲家,月鹅的老公公哟!”
杜尚清闻声急忙回头看去,果不其然,瞧见正是月娥娘。
只见她头上紧紧地裹着一块花布头布巾,脸上洋溢着兴奋与喜悦之情,正咧开嘴对着自己直笑呢!
再往她身旁一瞧,还站着个上下黢黑、身材粗壮的中年汉子。
那汉子一见月娥娘这般高兴,也傻乎乎地跟着在一旁不停地搓着手,露出一副憨态可掬的笑容来。
“大奎他爹,你别光在那儿傻笑啊!赶紧过来招呼招呼俺们亲家呀?咋这么没点儿眼力见儿呢,就只晓得在这儿傻乐呵。”
月娥娘嗔怪地瞪了那汉子一眼,伸手轻轻推搡了他一把。
“亲,亲家,您好啊!”
杜尚清远远地瞧见对方,便赶忙翻身下马,脸上堆满了笑容,快步迎上前去,同时将手中的缰绳笑吟吟地递给身旁的细风。
“亲家,您也好啊!”对面的那汉子同样热情回应着,但眼神却不自觉地瞥向跟随着杜尚清一同前来的众人。
就见大奎他爹面露疑惑之色,开口问道:
“只是,亲家呀,你们怎么带这么多人一块儿过来啊?莫不是你们也遭遇了叛军?”
听到这话,杜尚清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便明白了对方的顾虑,他连忙解释道:
“亲家莫要担心,我此次带人前来并无恶意,只是赶巧路过你们村罢了。
我们这些人是准备去县里剿灭叛军的,你们村被叛军袭扰了吗?”
“哦?原来如此……”
月娥娘听到杜尚清如此解释,心中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脸上仍带着几分忧色。
接着说道:“亲家,不瞒您说,我们全村如今都深陷困境呐!
就在前两日,突然来了一伙叛军,那些个丧心病狂的畜生一进村就开始四处劫掠、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啊!
俺们大伙实在是被他们给祸怕了,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赶紧躲进这草丛里头,谁也不敢再继续留在村子里啦!”
说到此处,月娥娘不禁重重地叹息一声,眼中满是惊恐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