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未等卫景渊回应,一旁的欧千总便如同一只被激怒的猛兽一般猛地跳了起来。
他瞪大了双眼,满脸怒容地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田县丞的鼻尖,口中更是毫不留情地大声呵斥道:
“哼,好你个胆大包天的老县丞!竟然敢当着守备使大人的面耍弄这些小心思、小手段!
你不过区区一个小小的县丞罢了,何时轮到你需要跟那不入流的团练去商量事情啦?
依我看哪,你分明就是想尽办法百般推脱责任,存心阻挠我们顺利接管这白水镇!”
说到此处,欧千总的情绪愈发激动起来,胸膛也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着。
紧接着,他再次转身面向卫景渊,抱拳拱手主动请缨道:
“大人,咱们对这老匹夫可是已经做到了先礼后兵,算得上是仁至义尽啦!
可他居然如此不识好歹,那就休怪咱们不再跟他废话啰嗦!
末将请求即刻率领手下将士们冲进镇子,一举将其拿下!还望大人准许,让末将好好露一手给大人瞧瞧!”
卫景渊听闻此言,原本就阴沉似水的面庞瞬间又黑了几分。
他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老县丞,一字一句地质问道:
“老县丞,难道你当真以为本官能被你如此轻易地糊弄过去不成?
你这般推三阻四,莫非真的是存心跟本官过不去?给句痛快话吧!”
那老县丞心中一惊,连忙躬身作揖道:
“哎呀呀,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啊!下官万万没有这个胆量与大人您作对呀!
实在是这白水镇一直以来都是由县里直接管辖,下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丞而已,很多事情根本无法独自做主啊!
即便下官有心帮衬大人,也得先去和杜团练商议一番才行,这样好歹也能走个过场、向上面有个交代不是?
所以呢,还请大人多多包涵,体谅一下下官的难处呐!”
说着,老县丞偷偷抬眼观察着卫景渊的神色变化,心中暗自祈祷这位年轻气盛的大人能够高抬贵手。
“咱们可都是土生土长的丰水县百姓啊,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地把自己的镇子交给那些个外人来管理呢?”
正在此时,外围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冷不丁地冒出这样一声高喊。
这话音未落,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便引起了众人的共鸣。
紧接着,立马又有一人高声应和道:
“可不是嘛!咱们祖祖辈辈、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丰水县城,一直以来都是本本分分的良民。
如今好不容易才剿灭了那帮可恶的叛军,本以为终于可以过上太平日子了,谁承想这镇子居然转眼就要变成永定州的属地啦?这叫什么事儿啊!”
“就是说呀!县丞大人,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俺们可万万不想去当那永定州的子民哟!
大家伙儿都来说说看,到底是不是这个理儿?”
只见一名身材魁梧的青年汉子越众而出,情绪激动地挥舞着双臂大声喊道。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附和之声。
“对呀!对呀!咱们这白水镇向来都是风调雨顺、安居乐业的好地方,凭啥要拱手让给他人管辖呢?
咱只情愿继续做丰水县的老百姓,才不要去受那永定州的管束哩!”
人群中的年轻人们一个个义愤填膺,满脸的愤愤不平之色。
他们扯着嗓子齐声高呼,那不满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冲破一般。
“反了,反了!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乡下人居然胆敢跟朝廷公然叫板作对不成?”
欧千总瞪大双眼,满脸怒容地吼道。只见他气得浑身发抖,额头上青筋暴起,那模样仿佛要将眼前这些人一口吞掉似的。
此时,镇上的人们个个义愤填膺、群情激昂,大有一副视死如归、绝不屈服的架势。
面对此情此景,欧千总更是怒火中烧,嘴里不停地咒骂着,右手紧紧握住腰间佩剑的剑柄,作势就要拔剑挥砍过去。
站在一旁的田县丞见状,心中暗自窃喜,但表面上却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来。
他先是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愤怒的人群,然后转身朝着卫景渊恭敬地拱了拱手,小心翼翼地说道:
“大人呐,您瞧瞧,这些个刁民简直就是冥顽不灵、不识好歹啊!
他们哪里分得清是非对错呢?下官如今就算应承下来,恐怕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一拥而上,把下官给生吞活剥喽。
到那时,万一引发了激烈的官民冲突,对于大人您的威望和声誉必然会产生一些不利的影响啊!
所以嘛,依下官之见,大人您不妨暂且稍安勿躁,耐心等待片刻。
下官这就派人速速前去寻找杜团练,请他过来协助处理此事。
等下官好生跟他讲讲道理、谈谈条件,说不定镇上的这些老百姓就会心服口服,乖乖归顺于咱们啦!”
卫景渊嘴角微微上扬,但却并未言语,他那冰冷的目光犹如寒芒一般,死死地锁定在了面前这位看似慈眉善目的老者身上。
心中暗自思忖道:“真是未曾料到,在这小小的白水镇上,竟然还隐匿着如此一条官场中的老狐狸。”
此位老者着实厉害,耍得一手精妙绝伦的太极拳法。
任凭卫景渊如何施展软硬之术、威逼利诱之计,他始终咬紧牙关,坚决不肯交出白水镇。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现如今这老家伙竟巧妙地借助民间舆情之势。
反过来向卫景渊施加压力,这般手段实非寻常之人所能拥有。
然而,卫景渊对此却是毫不在意。
毕竟,他可不是那种轻易被他人左右之人,这老家伙的如意算盘注定只能落空了!
就见卫景渊嘴角上扬,冷笑一声,缓缓开口道。